“人全都到齊了?!甭褂袨閷κf道。
石更掃了一眼所有正在拿疑惑的眼神看著他的局黨委委員,然后說道:“我知道大家都在猜我是誰,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首先我先向大家做個自我介紹,我叫石更,原春陽市東平縣縣委記。因省委組織部的干部交流,我來到了古北縣,任縣政協(xié)主席。之所以會出現(xiàn)在這里,我要感謝那位站在鹿局長身旁的人民警察,要不是他,我可能這輩子也沒機會參加公安局的黨委會議?!?
聽到石更的話,所有局黨委委員全都齊齊地看向了孔德慶,其有些人的臉色很不好看,眼神滿是憤怒之色。
“早我去縣委縣政府班,那位人民警察在縣委縣政府門口執(zhí)行任務,我要進去,他說什么都不讓。我猜我剛來他肯定不認識我,向他表明了身份,但大家猜他怎么說?他說我要是縣政協(xié)主席,他是市委記。還讓我撒泡尿照照自己。這都是他的原話,我沒說錯吧?”石更轉(zhuǎn)頭看著孔德慶問道。
孔德慶低頭不語。
“他不僅態(tài)度惡劣,出不遜,還伸手推我,并當著百名訪群眾的面,把我按倒在了地用手銬把我銬了起來?!笔e起雙手讓所有人看了一下,說道:“我的臉也受傷了。今天這位人民警察的行為,讓我嚴重懷疑他平時是這么執(zhí)法的,這絕不是第一次。如果不是第一次,那不光是他無組織無紀律,個人素質(zhì)低下的問題了,這說明咱們公安局在管理也是有問題的。另外我現(xiàn)在非常想弄明白一件事,如果我不是縣領(lǐng)導,只是一個普通老百姓,我今天會不會輕則挨一頓毒打,重則被拘留關(guān)進拘留所?會不會?”
會議室里鴉雀無聲,沒人回應。
“如果警察都是這么執(zhí)法的話,警察的公信力何在,以后誰還會相信警察是老百姓的保護神?我相信公安隊伍里,絕大多數(shù)的同志都是好的,但一條臭魚可以腥了一鍋湯,一個行敗壞的警察可以嚴重破壞警察的形象,這是你們破多少大案要案都挽回不了的。作為縣政協(xié)主席,我沒有權(quán)利命令公安局怎么做,但是我建議公安局要在如何執(zhí)法,以及警察個人素質(zhì)狠抓一下,不然遲早會出更大的事情?!笔鼑@了口氣,看向身旁的鹿有為問道:“鹿局長,今天這事你說怎么辦吧?”
鹿有為沉著臉色說道:“石主席說怎么辦怎么辦,聽石主席的。”
“你是局長,還是你說了算,我不能喧賓奪主?!?
鹿有為看向副局長洪志說道:“洪局長,你負責治安大隊,你說怎么辦吧?”
洪志想了想說道:“孔德慶的執(zhí)法確實有問題。石主席已經(jīng)自報了身份,他不知道,應該去核實,而不應該用不恰當?shù)姆绞饺ヌ幚?,致使事件升級,給警察形象抹黑。我認為應該給予他行政記大過處分?!?
鹿有為問其他人的意見,其他人均表示這么處理是合適的。
“石主席,你看可以嗎?”鹿有為問石更的意見。
“我沒意見?!笔f道。
鹿有為暗自松了一口氣,他真怕石更會繼續(xù)不依不饒:“那現(xiàn)在可以把石主席手的手銬拿掉了吧?”
石更把雙手放在了會議桌,鹿有為沖孔德慶使了個眼色,孔德慶馬前用鑰匙把手銬給打開了。
石更摸了摸勒的生疼的手腕,然后站了起來,鹿有為和其他黨委委員也都跟著站了起來。
鹿有為又沖孔德慶使了個眼色,孔德慶愣了一下,然后才反應過來。
“石主席,今天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我不應該用那種態(tài)度對你……哦不,準確地說是不應該用那種態(tài)度和那種行為執(zhí)法,對誰都不能那么做。我已經(jīng)深刻的認識到了我的錯誤,我向石主席和所有局領(lǐng)導保證,我保證不會再犯今天這樣的錯誤了,如果再有一次,我主動辭職。”孔德慶態(tài)度誠懇地說道。
“你真的深刻的認識到自己的錯誤了?”石更問道。
“我真的認識到了。”孔德慶話音未落,石更抬手給了他一個大嘴巴,力大而響亮,打的他直發(fā)蒙,看得其他人直發(fā)愣。
“我認為這樣會更加深刻。”石更盯著孔德慶的眼睛說完后便揚長而去。
石更前腳出了縣公安局,隨后整個古北縣的各大政府機關(guān)單位幾乎全都知道了新任縣政協(xié)主席大鬧公安局的事情,石更二字也一下子變得人盡皆知。
石更很清楚今天的事情他完全可以用另外一種,既給予孔德慶顏色,同時又讓縣公安局的面子過得去的方式去處理,但他沒有這么做。他故意把事情放大,其實根本不完全是針對孔德慶,而是一種宣泄。從一個前途無量的年輕縣委記,一下子被發(fā)配到邊遠貧窮的古北縣任政協(xié)主席,又相繼與周勝和譚珍麗這兩個他非常重視的人將關(guān)系鬧僵,他的心有太多的不快,積壓了太多的不良情緒,但他一直沒有找到一個發(fā)泄的途徑。今天只能說孔德慶倒霉,撞到了槍口,讓他得以完全釋放。
除了發(fā)泄,其實今天的事情也充分的反應了石更當下的一種心態(tài)。
像石更這么一個聰明絕頂,深諳處世之道的人,怎么可能會不知道初到一個陌生的地方,不應該輕易與人結(jié)仇呢。尤其是在沒搞明白古北縣的權(quán)力關(guān)系的時候,這么做是很草率很危險的事情。但他之所以還是這么做了,是因為他不在乎。他一個縣政協(xié)主席,他有什么可在乎的?得罪了人,又能怎么樣?反正他也沒有實權(quán),也不用擔心誰在工作與他為敵做對。
所以怎么快樂,怎么高興怎么來好了,何必庸人自擾想那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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