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凌霄閣而來,畢竟不算謊。
自祁昌山脈飛回云國,一路上杜如晦偶爾也說幾句話,但都沒什么重點,好像一個普通的孤獨老人,隨意找人閑聊罷了。
姜望不敢判斷,更不敢大意。牢牢把握惜字如金的方針,能不多說絕不多說,能含糊過去的都含糊過去,就這樣艱難地捱到了抱雪山。
云國的首都,美麗的云城,就坐落于此山之上。
大概是因為杜如晦的緣故,他們還未靠近,就見云海翻涌,葉凌霄踏云而出。
他掃了一眼姜望,便看向杜如晦:堂堂莊庭國相,怎么有空來小宗拜訪
杜如晦含笑道:聽聞凌霄閣主堪破洞真,小老兒特來恭賀。
雙方都表現(xiàn)得很禮貌,互相抬高。
若真為此事而來,你的消息未免太不靈通。葉凌霄笑道。
莊國勢小力微,自然不及凌霄閣這等大宗消息靈通。杜如晦瞧了姜望一眼,話里有話:你們對我莊國的國事,都了如指掌呢。
哦這話怎么說
除了歡喜,別無它意。杜如晦笑容滿面:貴宗這等天賦極佳的門人,也派出來關(guān)注莊國國事,實在是令小老兒感到榮幸。
葉凌霄瞥了一眼姜望,大概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卻也并不揭穿,只道:怎么,我凌霄閣的人不允許經(jīng)行莊國嗎
自然不是。杜如晦搖搖頭,有葉凌霄這一句話,他便不必再拿姜望當賊看。
更不至于為此得罪葉凌霄。
他是知曉葉凌霄脾氣的,直接將這事略過,嘆道:經(jīng)年未見,你我終究是生疏了。
葉凌霄冷笑:忙著除魔衛(wèi)道之外,還不忘引導歐陽烈來干擾我破境,杜老,咱們怎能不生疏
杜如晦嘆了口氣:老夫如果說自己全不知情,想來你也是不肯信的。
有些事情,不是肯不肯,而是能不能。葉凌霄看著他:還記得這句話嗎
兩位大人物之間似乎有故事。姜望緊緊抿嘴,冷靜旁觀,一不發(fā)。
杜如晦沉默片刻:不管怎么說,你能堪破洞真,我真的很為你高興。
看著他明明是金軀玉髓,不壞之身,卻有些老態(tài)難掩的樣子,葉凌霄收斂了氣質(zhì)里尖銳的部分,說道:莊國耽誤了你。
兩人同樣穿白,杜如晦白袍,葉凌霄白衣。一個老態(tài)難掩,目有疲色,一個豐神俊朗,飄然出塵。
但杜如晦卻笑得很坦然:子非魚,安知魚之樂
葉凌霄屈指一彈,不知道從什么地方,一尾游魚騰躍而出,飛到高空此處,直挺挺地落在他面前。魚鱗脫落、內(nèi)臟消失……
他扭頭對姜望道:能不能有點眼力見
姜望這才從看戲的狀態(tài)脫出,意識到自己也是戲臺上一員。識趣地彈出一團普通火焰,小心炙烤起這條被剝洗干凈的魚來。
葉凌霄再看向杜如晦,笑容就真誠多了:我不是這條魚,但我想它此刻肯定不快樂。你覺得呢
對于葉凌霄的惡趣味挑釁,杜如晦毫無惱意,只道——
我自得其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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