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敖和禿子用找到的匕首,將幾條狼后腿卸了下來,剝了皮,還冒著熱氣。
這里是死人場,剛才這群狼把死人的腸肚撕咬的到處都是,腥臭沖鼻,一片狼藉。我們就算再心大,在這也是在沒胃口。
所以,我左牽黃右擎蒼,在不遠(yuǎn)的一個背風(fēng)山坡下,重新找了個地方。
這地方是裸露的巖石,離草木遠(yuǎn)一些,免得一會生著了火,再把山弄著了。
幾個人,尋來不少的干柴,用火折子輕松點著了,以木頭叉子架上狼腿,就在火上烤。
這個季節(jié),狼的食物多得是,吃得好,所以,這狼肉還挺肥,火一烤,狼腿上便開始滋滋冒油。
傳聞狼肉粗糙泛酸,不好吃,也不知道是我們餓壞了,還是這皮囊天生賤命。這新鮮的狼腿被火一燒,那股子沖鼻的香味差點沒把我們饞蟲給勾出來。
一人握著一把匕首,沿著冒油的狼腿上切上花刀,然后便一片一片切著往嘴里送。
嘿,那股子原始的燒烤味道,直下味蕾。也只有這時候,才能體會到一個陽人的樂趣。
"香,真他娘的香!"禿子烤著火,那凍僵的腿總算是緩了過來,這家伙一邊吧唧著嘴,一邊嘀咕道:"這要是有點孜然,再撒點辣椒面,那可就絕了。"
"要不要我再給你備上一箱奪命大綠瓶子"岳敖那只獨眼白了禿子一眼道:"你真以為咱們是來度假的啊。對了,卜爺,你一向是老奸巨猾,你瞧出來了沒有,咱們這乞丐是的行頭,到底是干嘛的"
"什么叫老奸巨猾啊,咱這是七竅玲瓏、穎悟絕倫。"我將一片帶著狼皮的肉放進(jìn)嘴里,正色道:"我估摸著,咱們所在的位置,不單單是關(guān)外,搞不好還是興安嶺。至于咱們的行當(dāng),恐怕是端盤子的……"
"端盤子的"禿子用刀刮著狼骨上的筋膜遞到嘴里,嚼的嘎吱吱直響:"不會這么慘吧,合著咱們就是服務(wù)員唄??蛇@荒郊野嶺的,哪來的飯店啊。再說了,我剛才粗略數(shù)了數(shù),那死人坑里可十多個人呢,誰沒事殺這么多店小二干嘛。"
岳敖一笑道:"禿子,早就告訴你,沒文化要讀書,你就不聽。此端盤子的可非彼端盤子的。在清代關(guān)外,有著幾十個大的淘金場,每個淘金場里都不下幾百號人,每天端著金簸箕在水里撈紗巾。那金簸箕也被稱為盤子,所以,這端盤子的,其實說的就是那些在金礦河套里賣命的采金人。"
"那就是淘金客唄!"禿子道:"西部大片里看過,一群人在河道里尋找金沙脈,找到了就拼個你死我活,最后有人勝出,搖身一變,腰纏萬貫。"
我道:"端盤子和淘金客可有本質(zhì)區(qū)別,端盤子的人八成都是外來逃荒活命的‘賤民’,在淘金場里,拿著微薄的收入,卻要干最賣力的活。他們一般都是賣身給了官家,幾乎和奴隸沒啥區(qū)別……"
"這么慘"禿子道:"老羅,你咋進(jìn)看出來咱們是端盤子的"
"你們瞧瞧自己的手!"我努努嘴道:"這端盤子的人,成天泡在水里,手上沒有一點老繭,全是紅皮,這叫淘金瘡,冬天開裂,夏天紅腫,我瞧過了,剛才這死人窩子里的,全都是這樣的手。"
"娘的,那也太慘了!"禿子一條狼腿下了肚,又將另一條狼腿架在了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