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聲音就自附近傳出,大頭下意識的四顧尋找,但山頂就這么大地方,空曠平坦,按理說是藏不得人的。

在大頭四顧尋找之時,長生已經(jīng)循聲找到了說話之人的藏身之處,古廟所在冰山并非擎天一柱,而是與尋常山峰一樣多有參差旁支,說話之人就藏在下方三丈處兩處凸起冰柱的夾縫里。

大頭隨后也循著長生的視線找到了那處夾縫,見對方并不露頭兒,大頭走到崖邊探身喊道,"我們說話算數(shù),快出來吧。"

得到大頭許諾,說話之人這才推開積雪,自夾縫里探出頭來,其藏身之處應(yīng)該是一處冰洞,由于先前的大雪封住了洞口,再加上山頂寒風(fēng)呼嘯,故此二人便沒有察覺到此人的存在。

自夾縫中探出的是顆人頭,雖是年輕男子模樣卻滿頭白發(fā),雙眼在黑暗之中冒著幽藍(lán)綠光。

眼見對方忐忑躊躇,大頭急忙沖對方招手,"快上來。"

看白發(fā)男子的神情,明顯是聽到了大頭的話,不過他卻并沒有立刻離開藏身之處,而是面有難色,多有緊張。

大頭屢屢召喚,那白發(fā)男子只是不動,見此情形,長生隱約猜到了對方心中所想,"我們都有凌空之能,羽衣對我們毫無用處,上來吧,我們不會加害于你。"

聽得長生語,白發(fā)男子這才消去顧慮,縱身躍出藏身之處,凌空展臂,化作一只體型巨大的白羽飛禽振翅攀升。

"哈哈,原來他是怕咱拔他的毛兒啊。"大頭笑道。

長生擺了擺手,示意大頭不要說笑,轉(zhuǎn)而后退幾步,騰出位置供對方斂翅落地。

既然已經(jīng)現(xiàn)身,那羽人也就再無顧忌,徑直飛到山頂化作人形飄身落地,就如同其能夠隨心變化獸身一般,其化身人形亦是瞬間完成。

見廟門已被打開,白發(fā)男子免不得多有緊張,直待看到廟里的雕像并未遭到破壞,這才放下心來,轉(zhuǎn)而雙手抱拳沖二人彎腰作揖。

為了盡快打消對方顧慮,長生便主動開口,"這位兄弟,你既然會說漢話,懂得中土禮數(shù),想必是去過中土的,你應(yīng)該知道眼下中土乃是大唐王朝。"

白發(fā)男子抬頭看了長生一眼,轉(zhuǎn)而緩緩點頭。

"大唐皇帝乃九五之尊,"長生說道,"皇帝之下便是親王,在下李長生,乃大唐親王,旁邊的這位和下面的幾人都是朝廷的大將軍,我們乃是朝廷命官,不比強(qiáng)人草寇,我們絕不會傷害你和你的族人。"

相較于肆意妄為的江湖草莽,朝廷官府更容易取信于人,聽得長生語,白發(fā)男子如釋重負(fù),長喘粗氣的同時連連作揖,"多謝,多謝。"

"兄弟,咱們長話短說,你們的族人為什么要躲出去"長生直涉正題。

白發(fā)男子抬頭看了長生一眼,沒有立刻接話。

長生知道他有顧慮,便出鼓勵,"不礙事,但說無妨。"

"回客官,我們怕你們來殺我們。"白發(fā)男子回答。

"客官哈哈。"大頭忍俊不禁。

長生沖大頭擺了擺手,示意他不必在意這些旁枝末節(jié),眼前這個白發(fā)男子雖然去過中土,卻也不會經(jīng)常去,投店打尖兒時小二可能這么稱呼他,他認(rèn)為客官乃是尊稱,便照搬套用。

"你們天賦異稟,能夠展翅飛翔,"長生說道,"而且你們的箭法也很是高明,尋常的江湖中人壓根兒就不是你們的對手,況且這里極為偏遠(yuǎn),平日里想必也不會有人過來,你們?nèi)绾沃肋@段時間會有外人過來"

"我不知道。"白發(fā)男子搖頭。

"你不知道誰知道"大頭插嘴。

"族長知道,"白發(fā)男子說道,"他說每次十八個神仙一起下凡歷劫,就可能有外人來殺我們,而且這些人我們還打不過,沒有辦法,只能及早躲出去。"

聽得白發(fā)男子語,長生心中猛然一凜,對方所說的十八個神仙一起下凡歷劫,無疑是指此前轉(zhuǎn)授靈符的十八位神仙,白發(fā)男子口中的‘每次’乃是重點,說明羽族族長此前不止一次的經(jīng)歷過類似的事情。

"你們族長咋知道有十八個神仙一起下凡了"大頭好奇追問。

白發(fā)男子答道,"族長會看星辰天象,他說天上每一顆星辰都對應(yīng)一個神仙,只要神仙下凡歷劫,感應(yīng)同生的那顆星辰就會黯淡無光,不久之前有十八顆星星在七天之內(nèi)先后隱去,族長由此知道大事不好,次日一早便帶領(lǐng)族人暫離避禍。"

"他們是何時離開的"長生沉聲問道。

聽得長生語,白發(fā)男子頓生警惕,"他們早就走了,去了哪里我也不知道。"

"你不要誤會,"長生搖頭說道,"剛才我已經(jīng)說過了,絕不會傷害你們,我也不想知道他們?nèi)チ四睦?我只想知道他們是何時離開的。"

聽得長生解釋,白發(fā)男子這才放下心來,回憶過后出說道,"快一個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