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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松胡同。
今日趙府西院人聲鼎沸,寬敞的院子里擺開十幾張八仙桌,桌上堆滿了茶水點(diǎn)心、時鮮水果。
一兩百參加過殿試的舉子團(tuán)團(tuán)圍坐,參加趙守正舉辦的詩會。
說是詩會,可明天就放榜了,大伙兒哪有心思尋章摘句,吟詩作對不過是找個由頭聚在一起談天說地,紓解緊張?jiān)陝拥那榫w罷了。
其實(shí)去粉子胡同效果更好,但這時候大家都唯恐粘上晦氣,所以還是來積善之家沾一沾福氣的好。
這群讀書人說來說去,話題自然離不開明日的傳臚,和中進(jìn)士以后的事情了。
"聽說只有二甲前三十六名,才有可能被選為庶吉士"一個叫王之士的山東舉子,有些摸不清狀況的問道："俺那天問禮部的人,咋說沒這回事兒呢"
"這是心照不宣的事體,叫人家咋和你說嘛"一個叫王家屏的舉子笑道："反正名次再往后,指定進(jìn)不了翰林院的小門門。"
"進(jìn)不去就進(jìn)不去。"一個叫張位的大齡江西舉子,便滿不在乎道："一進(jìn)去就是一二十年,像我這個年紀(jì),怕是沒等出頭先出殯了。"
"哈哈哈！"舉子們笑得前仰后合,沒想到這位老哥還挺逗趣。
但像趙守正這樣,和他年紀(jì)差不多的,也都深以為然。
翰林院固然清貴,可一年一年的空熬資歷確實(shí)太折磨人了。
再說三年就多三四十個新翰林,十年就能多一百。這一百個人里,能有十個登堂拜相就不錯了。
大部分人還是得想辦法外放,要不一輩子就蹉跎過去了。
這樣想來,庶吉士好像也沒那么香了……
~~
"問題是,你不當(dāng)翰林,放到部里觀政,也一樣得蹉跎好些年。"便有那更老成的浙江趙志皋道。
"不是也有榜下即用去州縣的嗎"一個叫徐顯卿的蘇州人便問道。
"榜下即用也白搭。"一個叫羅萬化的紹興舉子搖頭道："到省里,還是會被留下見習(xí)、后補(bǔ),得等到有知縣、知州出缺才能輪上。"
"不錯,我們省有見習(xí)七八年了,還整天讓藩臺、臬臺當(dāng)書吏使喚的候補(bǔ)知縣呢。"一個叫朱賡的杭州人道。
"所以還是庶吉士好哇。熬上三年散館后,只要想外放,直接‘帶缺出京’,就省了這番折磨。"江西人劉伯燮悠然神往道："吏部直接指定去哪,頒給委任狀,到了就是一方縣太爺！"
"聽你們說來說去,結(jié)果還是庶吉士最香。"一個叫黃鳳翔的考生的福建人便滑稽笑道："可惜能選中的十不足一……"
"是啊……"
眾舉子談興正濃,忽聽門外一聲號炮。
嚇得他們?nèi)际章曂?便見府上的護(hù)衛(wèi)快速跑進(jìn)來,對坐在主桌上的趙公子稟報(bào)道：
"公子,宮里來人了！"
"哦"趙昊父子聞起身,果然見一位穿著大紅蟒衣,手捧黃冊的公公,在一隊(duì)錦衣衛(wèi)的護(hù)送下,喘著粗氣進(jìn)來。
那公公像是在趕時間,看到滿滿一院子舉子,不由面露驚喜道："好哇,居然都在這兒。"
舉子們不由心里打鼓,這么關(guān)鍵的時候,他們可不想惹上事兒。
然后便聽那公公尖聲道："都跪下,有上諭。"
舉子們趕忙呼呼啦啦跪了一地,趙昊也裝模作樣在人群里蹲下去。
反正袍子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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