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酒過三巡。
孫有德也有些醉醺醺的了。
他倏地想起那些契約的事情,連聲問道:“謝安,你為何突然放棄彈劾淑妃娘娘了?”
“她雖是我的姑奶奶,可她這些年著實(shí)做了許多傷天害理的事情,便是我都有些看不下去,只是我人微輕,又不能明著對她下手,可你不一樣——”
“便是你如今討好她,她也不會留下你的性命?!?
謝安看著他這義憤填膺的樣子,便確信他并非是淑妃一行只顧權(quán)勢,罔顧人命的人,只是各人有各人的苦衷。
“我自己也罷了,可我不能連累阿娘受罪?!彼潭痰囊痪湓?,道盡了自己的無奈。
孫有德自然明白了,同他碰杯,開口:“不管如何,你記得,有需要我的地方只管開口?!?
謝安看他這樣,又是忍不住笑了,卻是拍了拍他的肩膀,并沒有開口。
月亮高高的掛在枝頭上,二人也就散了。
枯井在月色的籠罩下泛著微微的冷光,周圍的樹影婆娑。
謝安手里頭拿著一個酒壺,盯了枯井一會兒,眼神有些渙散,卻還是將自己手里頭的信扔了進(jìn)去。
他獨(dú)立于月下,衣衫隨風(fēng)擺動,長發(fā)飛揚(yáng)。
“將軍——”謝叔給他披上了一個銀白色的袍子,在這月下更襯得謝安豐神俊逸,“將軍在這里站著半個多時辰了,可是有什么要事兒?雖說快到夏日了,可夜里的風(fēng)還是涼的,將軍可千萬保養(yǎng)身子才好?!?
“回去吧?!?
謝安聽了這話,腳下卻一下沒動。
“將軍?”謝叔又提醒了一番。
謝安輕笑一聲:“我才喝了酒,在這里透透酒氣,謝叔先回去歇著吧,我一會兒也就回去了。”
約莫又是一個時辰,枯井里頭卻仍舊沒有動靜。
謝安漸漸地有些沉不住氣了。
他在心里頭細(xì)細(xì)回想了一番,這才倏地想起來,自己已經(jīng)好久沒有樓問釵的消息了,就連往常都沒有聽到她呼喚自己的聲音。
又細(xì)細(xì)想想,自己并沒有那處得罪了樓問釵。
如此一來,只怕她出事了。
謝安心里有了這個念頭,越發(fā)的心焦了。
白云飄飄,晴空萬里,清風(fēng)陣陣。
樓問釵攪拌著杯里的咖啡,一雙明眸在陽光下顯得格外璀璨動人,她端起咖啡輕啜了一口,唇齒間都是濃郁醇香的苦澀味道。
“樓醫(yī)生,不好意思,我來遲了?!?
她心情正好,卻在聽到這話以后,臉上的笑戛然而止。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