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輕聲問著:
‘不是你先問我的嗎,這個世界對我們公平嗎’
周拯怔了下,眼前緩緩浮現(xiàn)出幾幅畫面,像是被人揭開了一層紗布,看到了那遍體鱗傷的少年。
午后的福利院角落。
拖著疲倦身體的少年,帶著滿身淤青坐在那,眼底滿是疲倦,嘴邊卻帶著幾分微笑。
女孩跪坐在一旁,皺眉幫他清理著傷勢。
‘你怎么又去打黑拳了,被院長媽媽知道又要關你禁閉了。’
‘怕什么,’少年咧嘴笑著,‘我體質(zhì)特殊,睡一覺傷勢就沒了,看!’
他晃了晃手中的一疊鈔票,挑著眉頭:
‘新來那幾個的奶粉錢不就有了。’
…
細雨朦朧的陰天,挖掘機推倒了福利院院墻。
那個少年被人死死拉著,他雙眼噴著火,想要沖上去跟那些人拼命,但不遠處是一群拿著器具的混混,不斷對少年挑眉笑著。
晚上,少年就帶著女孩摸到了那些混混聚會的夜店。
‘等會我進去,如果五分鐘就沒動靜了,你就報警?!?
女孩顫聲問:‘你行嗎里面這么多人!’
‘人多才亂,摸黑弄他們!’
少年解開外套扔到女孩懷里:‘命這種東西都是定下的,算命的說我最少能活到八十歲,今天應該折不了?!?
…
那天的少年是在警局被院長接回去的。
回去的路上,院長并沒有多說什么,只是抱著他傷痕累累但并無大礙的身體,一個勁的抹眼淚。
院長回去后就病的更嚴重了。
福利院的老師說,院長是得了癌癥,之前的時候一直沒去醫(yī)院,現(xiàn)在去醫(yī)院也只能止疼。
燈光昏暗的出租屋內(nèi),頭發(fā)灰白的院長躺在床上,抬手抓著少年的左手。
‘去考試……打架能有什么出息……’
‘嗯,我去考試,我聽你的去考試?!?
‘這幾年還多虧了你,’院長顫聲說著,‘我沒用了,找不來多少捐款……但小拯,一個人的能力是有限的,你不用強逼著自己去做什么……你要好好生活?!?
‘我知道,您先休息,別說話了?!?
‘不說就沒機會了呀?!?
院長溫柔地笑著,那只粗糙的手掌顫巍巍地抬起來,擦掉了他眼角沒忍住的眼淚。
…
墓碑前。
穿著黑裙的少女理了下發(fā)梢,她即將遠行。
‘小拯你覺得,這個世界對我們公平嗎’
少年沒有回答。
少女微微抿嘴,并沒有多說什么,轉(zhuǎn)身走向了遠方。
少年抱緊了膝蓋,雙眼注視著院長的墓碑,不知過了多久,起身走向了另一個方向。
從那以后,上學、考試。
從那以后,對人溫和,不斷告訴自己,拳頭解決不了任何事,要去跟大家和善的相處。
從那以后,擠在早高峰擁擠的輕軌上,看著窗外被風吹過的麥浪,想著上班后該逛哪個論壇。
從那以后,好好生活。
‘小拯,你真的變了好多?!?
‘夫君!嘻嘻,就要喊,就要喊!夫君!’
‘班長!’
周拯突然睜開雙眼,入目是彌漫著水霧的蔚藍天空,還有肖笙那向后拋飛的身影。
肖笙胸口整個塌陷了下去,護體法力已然破碎,胸前的金鏈沾染血跡,面如鐵色,渾身輕顫。
周拯掙扎著翻身,看向了那邊大戰(zhàn)的情形。
那兇惡的怪物現(xiàn)出本體,一根根觸角橫掃全場,已接近擊潰己方防線。
四處被拍飛的人影;
遠處急沖來的李智勇;
無計可施的敖瑩……
后方,倒飛的肖笙撞開了庇護所的護持陣法,撞碎了那面墻體,露出了其內(nèi)那密密麻麻數(shù)不清的身影。
他們驚恐地看著外面的怪物,幾乎已忘記該如何尖叫。
還好,肖笙吐了幾口血,掙扎著還能坐起來。
"班長!咳……你傷、傷怎么樣……"
周拯沒有回答,此刻他沒多余力氣回答,只能勉強抓住右手處的護腕,將它用力摘下。
三環(huán)印記閃爍光亮。
周拯閉上雙眼,眼前仿佛浮現(xiàn)出了冰檸的身影,她站在雪山之巔,注視著下方煙火彌漫的凡塵,面容清冷,不惹塵埃。
又看到了那宛若火鳳臨世的鳳瞳仙子;
看到了張口似要吞噬天地的天狗嘯月。
三道封禁同時炸碎!
周拯趴伏的身體緩緩飄起,濃郁的金光自額頭綻放,八只正反相逆轉(zhuǎn)動的金輪依次浮現(xiàn)。
誦經(jīng)聲、吟唱聲、戰(zhàn)鼓聲憑空而起!
‘不能完全爆發(fā),自己身體承受不住這份力量,必須規(guī)劃好靈力的使用。’
周拯心念不斷轉(zhuǎn)動,體內(nèi)法力在靈氣滋潤下迅速盈滿。
后面的肖笙愣了,他顫聲道:"班長……你靈力!這是能讓你以后沖仙人境的靈力……"
周拯略微扭頭,透過寶輪對肖笙一笑,輕輕吐了口濁氣。
院長,如果這個世界是平和的,我會聽你話,去好好生活;
但這個世界并不是。
它不公平,它充斥著吃人的妖魔,它唯一的公平就是對所有人都不公平。
萬法無常,大道寧寧。
周拯面露嗔怒色,身形忽然前沖,帶起了一聲震耳欲聾的音爆,與幾層垂直綻放的沖擊波痕,將那頭數(shù)十米橫款的章魚直接撞倒!
他一定,能拖延到冰檸老師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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