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氣平坦,眉目淡漠,三人一時摸不準她的喜怒。
有些慌了。
紛紛福身請罪,"姑娘,奴婢們知錯了……"
夏寧忽而嘴角笑意加深,清冷的眼底笑意淙淙,帶了些作弄成功的得意,"我餓的不成,快點那些吃的給我,在替我松松發(fā)髻,這些沉甸甸的金飾墜的人頭皮都生疼。"
三個丫鬟抬頭,見一個張嬌艷燦爛的笑臉。
也跟著笑了起來。
她們姑娘當真是好看。
笑起來更是好看的讓人移不開眼。
大婚之地并未選在世安苑,而是在前院的正院里。
幾個丫鬟與這兒的府兵都不大熟,她們也不便去廚房拿吃的,外頭那么多雙眼睛盯著,她們?nèi)孕桡∈匾?guī)矩。
丫鬟們將圓桌上的糕點捧來,又撿著被面上撒的花生、桂圓等干果。
吃了個半飽后又喝了一盞茶水,整個人止不住發(fā)困。
外頭天色暗下,院子里的大紅燈籠點起,隱約能聽見外院席面上的熱鬧。
愈發(fā)襯顯的她這兒靜。
她倚靠在床柱上,眉間倦色纏綿。
屋子里只留了一個荷心侍候著。
荷心嘴甜眼利,是四個丫鬟中夏寧用的最多的。
這會兒留她在屋子里時候,她見夏寧神思困倦,悄聲站在她身旁,輕聲道:"外頭的席面結(jié)束還早著,姑娘這會兒先歇會兒,暖柚春花都在外頭守著,將軍一來奴婢再叫醒您。"
夏寧倦怠的應了聲。
像是困,又像是心中有事,臉上的喜色都落了下來,眼神也悠遠著。
那會兒……
她欽羨外頭的熱鬧,貪慕著女子出嫁,問竹立,若她能穿上嫁衣,該有多美
竹立答她:自然是傾國傾城。
今日她聽見了無數(shù)的驚艷贊嘆。
當成應了傾國傾城。
那時她和竹立在柴房里看著不屬于她們熱鬧。
如今她也在洞房里聽著外頭的熱鬧。
屋子里的靜,讓白日里感受到的喜氣、熱鬧都變得有些遙遠模糊了,冷靜下來,這一日恍然如夢。
這些話她無人可說。
信任一人,愛護一人,最后眼睜睜看著她們?yōu)樽约核廊?那種感受她不愿再來一次。
今后……
謝安先生的話成真了,那就讓她自私一回,把那些痛不欲生留給旁人罷。
她合上沉重的眼皮,緩緩入夢。
迷迷糊糊間,似乎有人輕拍了下她的肩膀,又有人在耳邊喚她姑娘。
夏寧墜在夢中怎么也醒不過來。
逼著眼睛,像是被夢魘困住了。
喉間發(fā)出輕輕的哼聲。
荷心急的不行,方才雪音姑娘來報,外頭席面散了,將軍已經(jīng)這兒趕了,不一會兒就要到了。
可——
姑娘醒不過來!
"姑娘快醒醒,將軍就要來了!姑娘!"
她又是輕拍,又是低聲喚醒。
直到門外傳來幾人的腳步聲,她急的后背生出一層層的冷汗,最終見她怎么也醒不過來,趕在將軍進來前,把紅蓋頭替她蓋上。
才蓋上,就聽見夏寧似醒非醒的聲音,"荷心"
荷心已屈膝跪在地上行禮,壓著嗓子回道:"將軍來了。"
話音落下,耶律肅進入。
他身后的侍從、親衛(wèi)都被他打發(fā)了,只有一個喜事嬤嬤殷切的跟在他身后進來。
喜事嬤嬤自然想在他面前好好表現(xiàn)一番,才開口說了一句話,就引來耶律肅的不悅,他往屋內(nèi)走著,目不斜視,聲音被酒灌的沙啞,少了些駭人的冷色,"都退下去。"
跪在夏寧身邊的荷心弓著身子退出去。
喜事嬤嬤猶豫了瞬。
之后的挑蓋頭、交杯酒都需她,她應當是不必退下的。
才想過后,卻見將軍轉(zhuǎn)過頭來,眼神凌厲泛著寒光,"嬤嬤是聽不懂我的話么。"
嬤嬤臉色發(fā)白,顫顫巍巍應一聲是,乖乖退下。
門扉合上。
僅有輕而穩(wěn)的腳步聲靠近她。
室內(nèi),長案上龍鳳紅燭燃燒著,火苗躥著搖曳著,在墻上投下影子。
耶律肅今夜實在高興,敬酒的來者不拒,一時吃的有些多了。
但他酒量素來好。
只是面色有些白發(fā),眼底的神采奕奕,清醒明亮。
屋內(nèi)無人,他不再束縛自己。
眼神貪戀的望著夏氏。
他拿起長秤,挑起紅蓋頭。
本以為會對上一雙含笑,嬌柔,期盼的眸子,卻沒想到夏氏惺忪著睡眼,臉上皆是慵懶的困倦。
這夏氏……
他眼中是無奈的淺笑,將蓋頭與長秤扔在一旁,走到她面前,手指落在她的下顎,將她的臉抬起來,嗓音醇厚,彌漫著溫柔,"還是沒睡醒,嗯"
夏寧困得腦子都是糨糊。
她眼神搖晃著,見眼前的耶律肅一身喜氣,觸及他溫柔的探視,不由得也跟著笑了起來。
瞇起眼。
眼眸彎彎。
笑的柔軟依戀,她囫圇著嗯了聲。
紅唇輕啟,嗓音黏糊糊的,"還餓了……"
她鮮少如此說話,令耶律肅新奇,也是愛極她這般不設防的柔軟,語氣愈發(fā)溫和了許多,往后瞥了眼,桌上的盤子空了大半,回眸含笑的問她,指腹在她下顎上輕輕摩挲著,"還沒吃飽"
她怕癢。
這會兒困極了,他還來捉弄自己。不由得生了脾氣,拍開他的手,"不過是些干果糕點,哪里能吃得飽。"說完這句話,倒是緩緩清醒了過來。
耶律肅走去圓桌旁,端來一碗吃食。
冒著熱氣。
里頭浮著五個白白胖胖的湯團。
他耐心極好,彎著腰,勺起一個圓滾滾的湯團。
夏寧瞧了眼,"哪兒來的湯團,我方才怎么沒看到"
盛起的湯團遞到她的嘴邊,他沉著聲,"張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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