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錦瀟舉起酒杯,沉默地將杯中微涼的酒液一飲而盡,辛辣的滋味傳來……
幾名年輕官員依舊相談正酣。
方才那道驚鴻一瞥的身影,已然消失在花叢后面。
然而站在顧錦瀟身旁,一名與他同在禮部任職的官員,卻敏銳地察覺到了他片刻的異樣。
見顧錦瀟握著酒杯,目光有些放空,這名官員用胳膊輕輕碰了他一下,低聲問道:“顧兄,你這是怎么了?瞧著有些心不在焉的,可是酒不合胃口,還是身體有何不適?”
顧錦瀟收斂了所有外泄的情緒,微微搖頭:“無妨,只是想起一樁公務,有些走神罷了?!?
他素來沉默寡,性情嚴謹,同僚們早已習慣。
聽顧錦瀟這般解釋,又見他神色如常,同僚未曾深究,只當他是公務繁忙,連赴宴時都不得清閑,笑了笑便轉過頭去。
這時,旁邊另一位較為活絡的官員,聽到了這邊的對話,又見顧錦瀟獨自飲盡了一杯酒,便笑著將話題引到了他身上:“說起來,顧侍郎年輕有為,深得陛下信重,前途不可限量!”
“只是……這身邊還缺一個知冷知熱的賢內助?。 ?
說這話的時候,同僚的目光意有所指地掃過遠處,那些衣著華麗,笑晏晏的貴女們:“今日周府宴席,可是來了不少名門閨秀。我瞧著有好幾位小姐的目光,可都悄悄往咱們顧侍郎這邊瞟呢!”
這話頓時引起了周圍幾人的興趣。
顧錦瀟年紀輕輕便官居侍郎,家世清白,本人又才干出眾,模樣也俊美,確實是京中許多貴女的夢中情郎。
周鈺湖作為主家的一員,此刻也含笑開口:“顧兄,若今日席間真有瞧著合眼緣的,不妨直。”
“家母與不少府上的夫人相熟,或可代為牽線搭橋?!?
“成家立業(yè),亦是人生大事??!”
眾人皆笑著附和,紛紛勸顧錦瀟莫要眼光太高,是該考慮終身大事了。
面對眾人的打趣和好意,顧錦瀟的面色依舊平靜,搖頭道:“多謝諸位同僚美意。”
“如今北疆初定,朝中諸事繁雜。陛下勵精圖治,臣子更當盡心竭力,以報君恩?!?
“顧某……一心只想為朝廷效力,為國分憂,暫無心思考慮這些私事。”
眾人見顧錦瀟態(tài)度堅決,又知他性情一向如此,便也不好再繼續(xù)勸說,只是相視一笑,調侃道:“顧侍郎真乃我輩楷模!”
“也罷,也罷??磥砟切┬〗銈兊囊黄夹?,是要付諸流水嘍!”
“來來來,不說這個了,我們繼續(xù)喝酒……”
“……”
話題很快便被引開,重新回到了朝局、詩文,或是即將凱旋的周家軍上。
顧錦瀟微微垂眸,掩去眼底深處一閃而過的復雜情緒。
另一邊。
沈知念和趙云歸剛在園中略走了走,說了會體己話,便回了房間。
乳母已經抱著今日的小壽星,從前面的花廳回來了。
剛滿周歲的小丫頭,穿著一身大紅色的錦緞襖褲,領口和袖口綴著柔軟的白色兔毛。襯得小臉愈發(fā)粉雕玉琢,如同年畫上走下來的福娃娃。
她被乳母照料得極好,白白胖胖,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著四周。
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