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中,齊恒見她進了屋內(nèi),又立刻提著藥箱出來。如此情境下,一個后宅女子倒是顯得尤為鎮(zhèn)靜了些。不過謝家唯二的女郎,如今都在京城。就不知,這位姑娘是何身份了?
沈昭月未理會這句話,只低著頭不看他,甚至用一只手蒙住了自己的眼睛,只用另一只手提著藥箱,緩緩將其放在了地上,推向了他后,道:“最上面一層左側(cè)的白瓶是金瘡藥,可止血。藍瓶里的藥丸可止痛。里頭還有些其他的藥,都貼了名字,你看著用就行。”
“今日天黑,我既沒看見你的樣貌,自然也不會記得此事。還望壯士高抬貴手,放我一馬?!辈还艽巳藭r好時壞,沈昭月都無意與他糾纏,她只想早些回去睡覺。等到明日醒來,她什么都不知道。
她有些后悔,剛才就不該出門。
齊恒半靠在床上,腿上傷口溢出來的血跡,凝結(jié)在了地上,等到白日里有人來,必然能發(fā)現(xiàn)他。但是聽著對面女子的這一番話,他竟是忍不住笑出了聲,女兒家果然天真,他若真是窮兇極惡之人,此刻哪里還會聽她多,只一刀劃破她的喉嚨,便再無隱患。
她還能活著,算是他發(fā)善心。不過,見她時時刻刻遮著眼睛,小心翼翼地站在房間的另一側(cè),倒是有趣。齊恒從懷中掏出了火折子,微弱燈光僅僅能照亮寸許地方,他道:“過來,給我上藥?!?
沈昭月沒有動,她不想過去。“壯士可以自己上,我真的沒看見壯士的模樣?!?
齊恒見她一步都不敢動,只覺得剛才還鎮(zhèn)定如斯的女子,現(xiàn)在倒是膽小起來了。他撕開了腿上的布料,借著火光,他看到了傷口,很深,那刀怕是砍進去了一半?!敖o我上藥,或者現(xiàn)在就死,你選一個?!?
沈昭月嘆了口氣,她真是倒了大霉,才會一而再,再而三遇見這種麻煩事。對面的人,話中語氣冰冷,已然是沒了耐心,她只得低著頭,借著那一絲微弱的光線看著地面,摸索著藥箱里的金瘡藥,再看到他傷口時,倒吸了一口氣,血肉外翻,長褲上滿是血跡。
將金瘡藥細(xì)細(xì)地灑了上去,覆蓋住整個傷口,而后她拿出白色的布條,一圈圈地將傷口纏繞好,沈昭月低聲提了一句,“傷口太深,怕是涂了藥,也難好。須得看大夫才行?!?
希望他趕緊下山去看大夫。
對面的人一聲不吭,卻早已在藥粉撒在傷口上時,疼得咬緊了衣襟,這女子會不會上藥?竟是如此粗暴?就連包扎的手法都亂七八糟,用力太重,害得他差點兒驚叫出聲,齊恒一時氣急,在沈昭月收拾好藥箱后,一把扼住了她的脖子,將她拉扯到了眼前,“你是想疼死我?嗯?”
上揚的尾音,帶著一絲恐怖的氣息。
毫無防備之下,一張大臉閃現(xiàn)在她的眼前,借著微光,她竟是清清楚楚地看到了他的樣子!沈昭月慌忙閉上了眼睛,小聲解釋著:“我什么都看見。你流血不止,本就該包扎緊了才有用。\"
齊恒屬實因她掩耳盜鈴的樣子,而感到一陣好笑。
可跟讓他心中一顫的是,夜色太黑,他只隱約看到了她的輪廓,只覺得是個清秀的女子??蓜偛拍且谎?,他竟是有一瞬看呆了,他從未見過如此絕色的女子,膚若凝脂,靈動脫俗,眉梢如柳,眸光似月,那一刻似是將他的靈魂鎖在了她的雙眸中,失了神。
輕笑了一聲,齊恒從未想過,自己竟也是個好色之人?
隨后,他突然湊近了沈昭月,兩人鼻尖相對時,很是陰森地說了一句:“你既看到了我的臉,那就不能活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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