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微微一愣,許是沒想到,我個小側(cè)妃竟將正妃哄得這樣高興,高興到幾乎發(fā)癲的地步。又或許,是驚愕于自己的兒子把后庭安排得明明白白,全然沒有勾心斗角。
害…圣上到底還是天真了。
26
彼時,李枕于殿前請:
「此番兒臣剿滅匪寇,不敢貪功。但求一事。」
圣上咳著,揮了揮手:「赦免一事暫不可提?!?
李枕再拱手:「非是赦免。既雙方各執(zhí)一詞,還請父皇準(zhǔn)許阿簪回云王府禁足。兒臣自會將此事查個水落石出,還阿簪清白,將真兇繩之以法?!?
繼后臉色不大好看,冷冰冰的眸子直盯著我,仿佛要給我扎成篩子。
可圣上卻不好連這小小請求都不應(yīng)下,畢竟李枕平寇立了大功,景安侯府又齊刷刷得看著呢。
于是,半個時辰后,我已經(jīng)離開大殿,披著李枕的披風(fēng),坐上了回云王府的馬車。
馬車飛馳,似是知我歸心似箭。車簾被風(fēng)卷起,帶進(jìn)來一陣陣涼風(fēng)。我之前感染了風(fēng)寒,到現(xiàn)在也沒好,又見著急風(fēng),結(jié)結(jié)實實連打了兩個噴嚏。
車內(nèi),李枕一臉倦容,可張嘴便問:
「你怎么樣?」
嗚呼,我真鐵漢落淚。
「我沒事兒?!刮覔u了搖頭。
李枕拍了拍我的肩膀,沒有說話,許是還沒和緩過來。
「李枕…」我擦了擦眼淚:「謝謝…」
李枕嘆了口氣:「你還是感謝顧容吧。聽聞你被抓起來,他急得發(fā)瘋,在婆若城不管不顧就要跑回來。若不是我給他來了一棍子,恐怕他已經(jīng)瘋到圣上面前去了?!?
「你…給了他一棍子…?」我怔了怔:「那…那個血書…」
李枕嘆了口氣:「是我冒他之名所書?!?
我急了:「這可是殺頭的大罪??!李枕,你得了幾天圣寵,真當(dāng)自己有了免死金牌么?!」
李枕神色端正嚴(yán)肅,眼神卻溫潤沉靜。他說:「阿簪,我這么做是因為我確定,顧容會這么做。為了救你,他顧容瘋到圣上面前都不怕,一封血書由誰來寫,又有何分別?」
我沒有說話,因為我不知道還能說什么。
李枕說得對,顧容自小就是一個倔強的人。他聰慧勇敢,堅信自己所走的道路。一旦走上,不計后果,也絕不回頭??衫钫聿煌?,他心思縝密,處處小心,即便被所有人驗證過正確的路,他也左右思量,隨時準(zhǔn)備撤出。
所以這一次,瘋了的,也許不是顧容,而是他李枕。
人都說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紅不紅黑不黑的倒是無所謂,但我有點怕李枕變得越來越像顧容。
他不應(yīng)該,也不適合。
帝王之位需要知人善用,深謀遠(yuǎn)慮,又有仁心的人來做。將軍之位才需要一個勇往直前,信念堅定的人。所以這也就是為什么顧容會是個很好的將,卻永遠(yuǎn)不會是一個很好的王。
而李枕不一樣,他是要做皇帝的人。原本的李枕很適合,現(xiàn)在的李枕正逐漸走偏。
我輕聲嘆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