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冷啊。
好像置身在冰窖中,周身布滿寒冰。
怎么會那么冷呢。
或許,是我靈魂中的執(zhí)念,也要徹底消失了吧。
也好。
徹底消失了,我就不需要再思考,我為什么要死心塌地地維持這段只有表面平和的婚事了。
徹底消失了,我就可以不用親眼看著陸星塵如愿以償?shù)厝⒃S明月,和許明月一生一世一雙人,夫妻同心,相濡以沫到白頭了。
曾經(jīng)的陸星塵和許明月,是陸家人口中的青梅竹馬,也是外人口中的郎才女貌,天生一對。
所有人都覺得,他們會成親,會相愛,但因為我強行嫁給陸星塵,破壞了他們的兩小無猜,斬斷了他們的美好姻緣。
我從未這般認為。
可現(xiàn)在,我忽然覺得,或許,我真的錯了。
“嫂嫂同你解釋過,那是個意外。”許明月皺著小臉,見陸星塵不想往下談此事,嘆息一聲。
她有些不安又忐忑:“人死如燈滅,過往的一切,表哥就不要計較了,更何況,若不是她,丟了性命的人,便會是我?!?
“就當(dāng)為了我,表哥也應(yīng)該厚葬她的?!?
什么意思?
我一頓,視線直勾勾地看著陸星塵和許明月。
“你,怎么知道?”陸星塵面色一顫,震驚地看著許明月。
許明月微抿著唇角,眼中帶著愧疚:“我無意中聽到姑母說了?!?
“她說,這次的事情,是上面的人和表哥你一起謀算的,表哥很清楚敵國探子來襲一事,提前把姑母等人都支出陸府,好好地安置在其它地方了?!?
“但空城計的陸府會引起探子的懷疑,所以,你和嫂嫂都留了下來?!?
“是我不舒服,沒離開陸府,導(dǎo)致事情發(fā)生時,表哥分…身乏術(shù),選擇救我,后面又因為,要拖慢探子的腳步,而留下嫂嫂?!?
陸星塵迅速站起,走到許明月的面前,一字一句地道:“明月,聽話,這件事,你就當(dāng)什么都不知道?!?
“顧明燭死是她活該,和你半點關(guān)系都沒有,你別把責(zé)任攬在自己的身上,沒有任何的必要?!?
“更何況——”
陸星塵話語一頓,語氣里無半分暖意:“這些年來,她喝了那么多的絕子湯,生下死嬰后,身體就被徹底掏空了?!?
“她死,是遲早的事情。”
“這次,也算是助她早日解脫罷了?!?
一個比一個勁爆可怕的消息,如驚雷劈到我的頭上,我被雷得焦黑,反應(yīng)過來時,撕心裂肺的痛苦席卷而來。
我瘋了。
撲到曾經(jīng)我最愛護、唯恐有一點差池的陸星塵面前,哪怕根本觸碰不到陸星塵,也趴在他的身上撕咬,想撕下一塊肉來。
‘陸星塵,絕子湯是怎么回事!’
‘睿哥兒也是你的孩子!你為什么,能這樣冷淡地用死嬰來形容,啊!’
他不想厚葬我,我能理解。
他為了許明月,把一無所知的我推去送死,我也能說服自己。
唯獨睿哥兒一事,我沒法做到原諒!
半年前,我九死一生,終于生下孩子。
可那個孩子,他渾身青紫,生出的一瞬就徹底沒了氣息。
當(dāng)時,陸家人說我晦氣,說是我拆散陸星塵和許明月的報應(yīng),說睿哥兒是為我擋了災(zāi),可現(xiàn)在......
所有的一切在告訴我,從睿哥兒投胎到我腹中的那一刻,就已經(jīng)被判了‘死刑’!
為什么?
我究竟做錯了什么?
我的睿哥兒,他又做錯了什么!
劇烈的情緒波動下,我的靈魂開始一片片脫落,眼前的一切,開始變得模糊不真切。
最后的彌留之際,我還聽到陸星塵在低聲地寬慰著許明月:“明月,你和顧明燭不一樣?!?
“我不愛顧明燭,甚至是厭惡她,所以,我才沒好好地經(jīng)營這段婚事,但你是不一樣的......”
所以。
不愛就是原罪嗎?
刺痛再次席卷而上,我的靈魂徹底消散時,眼角劃過一抹晶瑩。
陸星塵。
若是有下輩子,我再也不愛你了。
......
“乖一些,把這碗補湯喝了。”溫潤如玉的嗓音在耳側(cè)響起,如同天籟。
我怔愣一息,在看到他手里端著的黑漆漆湯藥時,洶涌的恨意從心頭席卷而起,猛然抬手,直接把湯藥推翻。
“你......”男人溫潤的臉上透著一絲怒容,我冷笑一聲,赫然抬手,朝著陸星塵的臉,狠狠扇去!_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