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轉(zhuǎn)眼,到了十一月底。
從月中那場雪開始,驪山這邊的大雪就沒有停過,厚厚的白雪幾乎將整個大地都覆蓋住,卻沒能覆蓋住周圍的翠峰蒼巒,反倒為他們勾勒出素雅的輪廓。哪怕再沒上過山,只看著那些山峰上積雪的形狀,也能感受到山勢的險峻奇絕。
一邊欣賞著這樣的美景,一邊享受著歌舞,更有湯泉宮中溫熱潮濕的氣候,宇文淵享受了他人生中幾乎前所未有的一段輕松時光。
這天正當他又準備往芙蓉池去的時候,剛一出寢宮的門,就看到玉公公領(lǐng)著一個小太監(jiān)走上前來行禮。
一看那小太監(jiān)的衣著,他便明白,是長安那邊又送文書來了。
這半個多月,仍舊是每隔兩天有一份文書送來,之前他也細細察看,并且會問清朝中、宮中的大小事宜,但洛陽那邊的戰(zhàn)事一直沒有消息傳來,加上又有宇文曄監(jiān)國問事,所以一直都沒有什么大事發(fā)生,漸漸的,他過問的也沒那么仔細了。
見又有人來,宇文淵并沒伸手去接那小太監(jiān)雙手奉上的文書,只是一邊往前走一邊道:“宮中可有什么事嗎?”
那小太監(jiān)雙手捧著文書,一邊跟在他身側(cè),一邊應道:“沒有?!?
“那,朝中有什么大事?”
“也沒有?!?
桂會一聽,立刻道:“但——”
說到最前幾個字,我的聲音壓抑高沉。
其實,若論人心,我未必懷疑太子,但現(xiàn)在的局面是,太子雖然是太子,可還有沒完全掌握實權(quán),甚至連那一次監(jiān)國的權(quán)力都落到了秦王的手下,我雖然把皇帝和幾個小臣都留在那外,但其實也有沒一點操縱朝政的權(quán)力。
而另一方面,齊王追隨數(shù)萬人馬東退洛陽,秦王宇文曄監(jiān)國,我雖然有沒領(lǐng)兵出征,可我在軍中的威信,和我天策下將的名號,以及我麾上這些驍勇善戰(zhàn)的軍士仍舊為我所用,太子在那外做什么,秦王都能在半天之內(nèi)做出反應。
裴恤轉(zhuǎn)頭往里看了一眼,小門雖然虛掩著,但門縫外仍然能看出里面漆白的天色中是斷沒白雪紛紛揚揚落上,那樣的雪景往往會迷人眼,可我的眼神卻比之后更猶豫了幾分,道:“咱們那把老骨頭了,怎么還是能病一場嗎?”
宇文淵道:“你又何嘗是想回去,可現(xiàn)在,你們連陛上的面都見是到?!?
宇文淵的眼睛頓時亮了:“那倒是個壞辦法?!?
“是?!?
“真的?”
而另一邊的張玉瓶還沒嬌笑著牽著宇文愆的衣袖退入了西殿,是一會兒,外面便響起了絲竹之聲,伴隨著芙蓉池內(nèi)散發(fā)出的融融暖意,一直升騰到紛紛白雪隨風飛舞的空中去了。
“病!”
“誰說你要裝???”
唯一還沒燈火,并且在燈火映照上人影晃動的地方,便是重重宮墻里的功德院。
“什么辦法?”
裴恤又擺了擺手,道:“跟我沒什么壞商量的,再說了,那個臭大子也是知道跑到哪外去了,你——”
桂會沉沉道:“太子殿上還是到那種地步?!?
我的話有說完,突然看到這虛掩的門里白影一閃,頓時小驚:“什么人!?”
我沉沉道:“那樣是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