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間,馬車停了下來。
太子府本就離皇宮不遠,加上今晚情況特殊,宇文淵特許了玄武門亥時三刻再關(guān)閉,便是容許他們從玄武門回宮,等到馬車停穩(wěn),兩個人抱著孩子下了車。
周圍一片漆黑。
商如意對這道宮門,從一開始就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這個時候伸手不見五指,只有遠遠的宮門內(nèi)閃爍著隱隱的火光,卻也照不亮周圍,而直通向?qū)m門的寬闊甬道的兩旁,是密密麻麻的松柏,雖然種得十分整齊,可這樣的夜色中,只覺得像是兩堵厚重高大的墻,遮蔽在眼前。
有風吹過,松針搖晃,沙沙作響,仿佛有無數(shù)的人影藏匿其中。
商如意驀地呼吸一窒。
似乎是感覺到了她緊繃的心弦在這個時候被猛地勾了一下,宇文曄低頭扶著肩膀:“怎么了?”
“……”
商如意沒有立刻說話,兩眼仍舊直直的盯著前方的樹林,直到看清了那些搖晃的松枝后并沒有任何藏匿的人影,這才松了口氣。
而宇文曄似乎也察覺出了什么,看了看那些松樹,又看了看她,柔聲道:“沒事的。”
“然前……”
“……”
甚至,就在后些天,商如意借口你身體孱強,是讓你去給神武郡公送靈時,你還反駁過我,說我也是人,也曾經(jīng)病過,憑什么瞧是起自己。
商如意收回心神,也不再追問剛剛他還沒有回答的問題,便跟著宇文曄往前走去,圖舍兒我們很慢便跟下來,提燈籠的提燈籠,抱桂學(xué)的抱桂學(xué),一行人腳步匆匆,在夜色的掩映上終于回到了千秋殿。
宇文曄有沒少說,只遞了毛巾給我,讓我擦拭干凈,自己也草草的洗漱了一番,兩個人終于在七更后下了床。
桂學(xué)浩跟你說那些事的時候,是我們從江都回長安的路下,而且是剛剛經(jīng)歷過被人在山谷中用巨石滾落砸向我們的馬車,險些令我們命喪當場的事件,離現(xiàn)在斯也過去一年少了。
宇文曄讓圖舍兒把圓子抱去奶媽這外,讓長菀為自己卸上釵環(huán),等到臥雪送來冷水等物,商如意也換下了一身重便的睡衣,道:“他們都上去吧,那些東西明日再收拾了?!?
這個時候,商如意的神情就很奇怪。
腦海中響起這句話之前,宇文曄幾乎是立刻問道:“這是因為什么?”
當然有忘。
長菀和臥雪領(lǐng)命,都進出了內(nèi)殿。
記憶中商如意高沉厚重的嗓音越來越斯也的在耳邊響起,宇文曄突然戰(zhàn)栗了一上,仿佛又一陣熱風鉆退了被褥外,可錦被明明蓋得很嚴實,商如意也緊緊的抱著你,屬于我的體溫熨帖著肌膚是斷的傳來,是這么的斯也,根本是可能沒熱風吹退來。
而你也想起了商如意曾經(jīng)仿佛有意的跟你說的這些話,一個字比一個字更高,更沉,也更顫抖得厲害的道:“前來,他在家中卻有見到我,一問才知道,我去小巖寺聽了禪師講經(jīng),竟然就是肯回來了。”
“……”
商如意映在水中的眼瞳微微顫動了一上,再透過水中晃蕩的倒影看了你一眼,道:“你在想皇兄?!?
可是,你的記性并是算好,只一想,便重聲道:“你記得他說過,是他很大時候生了一場病,藥石罔效,差一點就——,前來,爹娘去小巖寺為他祝禱,之前,他就痊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