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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怎么說,這一夜,還是靜靜的過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他們就紛紛起身收拾營帳,簡單的吃了一頓早飯之后,便繼續(xù)沿著大路往東而行,就在中午日頭高照的時候,眾人也終于在遠(yuǎn)處的地平線上,看到了被陽光勾勒出的巨大的大興城的輪廓。
一看到遠(yuǎn)處城樓的影子,商如意心里那種又輕松,可輕松里又帶著一絲惴惴不安的情緒又一次涌了上來。
可不等她說什么,身后已經(jīng)響起了一聲歡呼——
“哇,我們回來啦!”
回頭一看,正是善童兒,只見他眉開眼笑的不停的朝著前方巍峨的城樓招手,而他身邊那身形魁梧,比善童兒大出好幾倍的申屠泰也笑了笑,只是那張兇悍如虎的臉上,此刻露出了一絲惘然之色。
商如意想起,他過去,應(yīng)該也曾在大興城內(nèi)服役過。
是因為受不了上司的胡作非為,失手將其打死,然后才落草為寇的,沒想到如今轉(zhuǎn)了圈,又回到了原來的位置,任何人都會感到荒誕又無奈吧。
但世事,不就是如此荒誕卻又無奈嗎?
這么想著,商如意又長嘆了一口氣。
立刻,身邊響起了宇文曄的聲音:“你嘆什么氣?”
商如意轉(zhuǎn)頭看了他一眼,笑道:“誰嘆氣了,我是松了口氣?!?
“松了口氣?松什么氣?”
“你忘了,這一次出征的時候爹跟我說過什么?”
“……?”
宇文曄一怔,顯然已經(jīng)不記得了,商如意立刻笑了起來,道:“我們走的前一天爹說過,他把扶風(fēng)交給你,但把你交給我。”
“……”
“如今,咱們兩個可都算是,功成歸來了?!?
“……”
“我也總算沒有違背對爹的承諾?!?
她說得高興,在陽光下眉開眼笑,笑容中更透出幾分燦爛來,可宇文曄看著她,不知怎的眼底忽的劃過了一抹淡淡的陰翳。
他沉默了一下,道:“是啊,你還是盛國公的——好兒媳?!?
“……?”
商如意一愣,看向他。
宇文曄這話,怎么不冷不熱的?
正當(dāng)她有些詫異的轉(zhuǎn)頭看向宇文曄,想要從他那沒什么表情的臉上看出什么來的時候,卻見宇文曄原本面無表情,突然皺起眉頭,伸長脖子看向前方,好像在專注的遙望著什么。
商如意下意識的道:“怎么了?”
宇文曄道:“前面的,是誰?”
“呃?”
商如意也順著他的視線往前看去,只見腳下這條大路已經(jīng)不再被周圍的林地草木所撓,直直的伸向了前方那如同巨大臥獅一般匍匐在地平線上的大興城,只是在快要靠近城門地方,因為一處街邊的供人歇腳的涼亭,讓筆直的道路出現(xiàn)了一點(diǎn)微微的彎曲。
而在那彎曲的地方,矗立著兩個身影。
雖然遠(yuǎn),可遠(yuǎn)遠(yuǎn)的看著,也感覺出幾分俊逸挺拔來,而且,看那身影,似乎也在翹首遙望,更好像,是在看著他們。
難道,是什么人在那里接應(yīng)他們?
雖然他們從扶風(fēng)回朝的消息應(yīng)該已經(jīng)傳回大興城,但朝廷的接應(yīng)應(yīng)該是在進(jìn)了城門之后,而且只有兩個人站在那里,看樣子更像是單獨(dú)迎接某一個人似得。
他們下意識的策馬加快了腳步,只過了一炷香的功夫,已經(jīng)離得越來越近,再看著那兩個仿佛也迫不及待往前走了幾步的身影,商如意突然睜大眼睛,驚喜的道:“哥!”
“……!”
宇文曄一聽,眉頭就皺了起來。
其實這個時候,他也隱隱辨認(rèn)出,其中站在左邊的那個高大挺拔,哪怕只是一個陽光下的輪廓都透出了幾分文雅之氣的身影,似乎就是商如意的表兄——沈無崢!
之前出征的時候,他不算刻意的,也沒有通知他,更何況沈無崢無官無職,更不可能跟到扶風(fēng)來。
只是沒想到,他們這剛一回來,他就到城外來等著了。
而一看到他的身影,哪怕只是遠(yuǎn)遠(yuǎn)看到,商如意就已經(jīng)喜不自勝,笑道:“太好了,沒想到我哥居然回來接我?!?
宇文曄淡淡的“呃”了一聲。
但下一刻,他的眉頭皺得更緊了一些。
因為他看到了站在沈無崢的身邊,那個同樣高大挺拔的身影,在陽光下,呈現(xiàn)出熟悉的輪廓。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