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緊繃的胸膛,也終于在這個時候,有了一點起伏的跡象。
那大夫抬手擦了擦額頭上的汗,這才回過身來,對著商如意輕聲道:“將軍夫人,小人有禮了?!?
商如意道:“不要多禮。我夫君現(xiàn)在如何?”
這時,另一個大夫也拔出了扎在宇文曄俞府穴上的銀針,這一次,能聽到他發(fā)出了更清晰的呼吸聲,看樣子總算能緩過一口氣來。兩個大夫上前來,小心的說道:“剛剛大將軍被淤氣所堵,險不能過,我二人以銀針渡穴,為大將軍通了經(jīng)絡(luò),眼下,是暫無大礙了?!?
周圍的人全都松了口氣。
可商如意的眉頭卻皺得更緊了一些。
她聽得很清楚,這兩個大夫過來診治的,只是宇文曄在火場中吸入那些濃煙之后的病癥,而且也只是“暫時”無大礙,但現(xiàn)在,真正壓在他身上的,是他的??!
商如意道:“那他的病呢?”
兩個大夫的臉色頓時都一白,對視了一眼,囁喏著說不出話來。
看著兩人忐忑不安的樣子,商如意想了想,側(cè)過臉對著身后的人道:“你們都先出去吧?!?
穆先等人一愣,但也明白了她的意思,只能又看了看床榻上仍舊昏睡不醒的宇文曄,戀戀不舍的離開了這個房間。等到他們都走了出去,商如意再回頭看向這兩個大夫,臉色更沉了幾分,道:“有話,可以直說。”
“……”
“你們只是被臨時找來,將軍的病怪不了你們,但若延誤了將軍的病情,我不會輕饒!”
一聽這位將軍夫人的話,兩個大夫都嚇得撲通一聲跪了下來。
其中一個急忙說道:“夫人請恕罪。大將軍這病的確——我二人無能為力了?!?
另一個也道:“何老先生是扶風最有名的大夫,剛剛他醒來一段,跟我二人交代了兩句,的確是,若無對癥之藥,大將軍的病,只怕很難撐下去了?!?
撐下去……
這三個字,像是刀子一樣扎在了商如意的心口。
她看著床榻上的宇文曄,用力的握緊了拳頭,沉聲道:“他,還能‘撐’,多久?”
兩人對視了一眼。
其中一個小心翼翼的道:“最多,三天?!?
商如意的呼吸一窒。
而這時,寂靜得幾乎只剩下宇文曄那微弱的呼吸聲的房間內(nèi),又響起了一陣腳步聲,兩個大夫跪在地上都不敢抬頭,只聽著一個溫和的聲音從頭頂傳來:“你們兩,先下去吧。”
兩人小心的抬頭一看,是那位風度翩翩的國公世子,不知何時進來,正站在將軍夫人的身后。
兩人不敢多話,只行了個禮,便起身連滾帶爬的出去了。
商如意仍然站在床邊,眉頭緊鎖,呼吸急促的看著宇文曄那幾乎已經(jīng)不帶任何生機的臉,耳畔卻又響起了宇文愆的聲音:“現(xiàn)在,你相信我了嗎?”
“……”
她深吸了一口氣,慢慢的轉(zhuǎn)過頭去。
站在她身后的宇文愆,此刻也帶上了剛剛給她的那種棉布,雖然遮住了俊逸的臉龐,但那雙清明的妙目卻在被遮蔽了五官之后,顯得更加的俊美突出。
他看著商如意,低聲道:“你還不肯帶他離開嗎?”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