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一切,就是因?yàn)槟莻€馬旭!
想到這里,那代俊良紅著眼睛,又恨恨的看向馬旭。
馬旭原本理直氣壯,對著他也絲毫不讓,但一轉(zhuǎn)頭就對上了宇文曄的雙眼,只見那雙冷峻的眼睛銳利如到,幾乎一瞬間就刺穿了他的身體,馬旭頓感一陣心虛,腿一軟,噗通一聲跪倒在地,連連磕頭求饒。
“大將軍,我,我不是——”
這時,商如意的眉頭也擰了起來。
雖然,勝敗乃兵家常事,但這個人好大喜功剛愎自用,有領(lǐng)兵之權(quán)卻無領(lǐng)兵之才,就是他的罪,害得八萬人馬有去無回更是罪無可赦!
這一刻,她甚至都恨不得沖上去給他一刀!
但宇文曄在冷冷的看過他一眼之后,卻不再看他,只翻身從馬背上躍下,抬起頭來看向前方,他們的面前,就是高聳的城墻和緊閉的城門,幸好薛獻(xiàn)的人馬并沒有攻到此處,所以城墻和城門都還沒有損毀的痕跡,看上去也還算堅(jiān)固。
宇文曄道:“先上城樓?!?
眾人都愣了一下。
這個時候,他身為大將軍,不是應(yīng)該先處置貿(mào)然出戰(zhàn),損兵折將的馬旭?又或者,重新清點(diǎn)城中剩余的兵力才對,為什么要在這個時候上城樓呢?
連那代俊良都遲疑了一下,神色凝重的道:“大將軍,還是先不要上城了吧?!?
商如意看了他一眼。
宇文曄卻并不看他,只淡淡道:“本將軍過來,需要弄清楚這里的情況,尤其是,那一戰(zhàn)的最終結(jié)果。否則,對今后的戰(zhàn)事不宜?!?
說完,他一揮手:“上城樓?!?
這一下,眾人也不敢違抗,只能紛紛下馬,跟著他登上城樓。
商如意也跟在他的身后,看著他的背影,心里不自覺的有些疑惑——剛剛宇文曄說的“那一戰(zhàn)的最終結(jié)果”,這句話有些奇怪。最終結(jié)果不就是那八萬人馬全軍覆滅嗎?為什么說,還要來看看最終結(jié)果?
難道,還會有什么其他的結(jié)果?
心里這么想著,她的腳步也更緊了一些,可就在她登上城樓的前一刻,一陣風(fēng)突然吹來,商如意下意識的吸了吸鼻子。
怎么,風(fēng)中有股,臭味?
而且,是那種非常難聞的,惡臭?
就在她疑惑不解的時候,眾人已經(jīng)跟著宇文曄登上了城樓,頓時眼前豁然開朗,高聳的城墻上視野開闊,一下子就能看到很遠(yuǎn),將整個扶風(fēng)縣盡收眼底,那些低矮的房屋櫛次鱗比,緊密的排列在城中,甚至連另一邊的城樓,也隱隱在陽光下顯露出一抹淡淡的痕跡。
就在這時,身邊的善童兒突然慘叫了一聲——
“??!那是什么?!”
商如意一驚,急忙轉(zhuǎn)過頭去。
剛剛因?yàn)槲恢玫年P(guān)系,她登上城樓之后只看著城內(nèi)的情形,但其實(shí),宇文曄帶著人上來,卻是為了看城外,也就是另一邊,商如意這個時候也急忙走到他的身邊,往前一看。
頓時,她的臉色一下子變了。
就在城門外,是一片開闊的平地,平坦的地面上有不少雜亂的腳印,還有一些血跡,顯然是大前天那一戰(zhàn)留下的,而沿著那些血跡一路往前,幾乎在視線的盡頭,在陽光下有一條銀色的鏈帶,波光粼粼,正是小林河,也是這座城的護(hù)城河。
也就是,和薛獻(xiàn)一戰(zhàn),損失八萬人馬的地方。
因?yàn)殡x得太遠(yuǎn),也看不清河岸邊的情況,但只從代俊良的口中轉(zhuǎn)述,幾乎也能想象得到,那天晚上在河岸邊的慘烈情形。
但,讓他們驚惶的,并不是那條河。
而是那條河的對岸,竟然出現(xiàn)了一道高墻!
那道高墻,竟然不是石頭堆砌而成,也不是磚瓦筑造而成,因?yàn)殡x得太遠(yuǎn),加上天還沒完全亮,只覺得黑漆漆的,好像有些腥紅,又有些白森森的,一時間也弄不清楚到底是什么東西,能在扶風(fēng)城外筑造那么高的墻!
商如意的心里突然升起了一絲異樣的顫抖。
一陣風(fēng)吹來,那座高墻竟然在風(fēng)中微微的顫抖,而卷裹在風(fēng)中的一陣陣惡臭,頓時席卷了整個扶風(fēng),商如意一下子捂住了口鼻。
那是——
就在這時,更多的陽光穿透云層,照了下來,也將那堵高墻照亮。
他們,終于看清。
那,竟是一具一具士兵的尸體,堆積而成!
京觀!
那就是京觀!
薛獻(xiàn)將扶風(fēng)戰(zhàn)死的八萬士兵的尸體收集在了一起,筑尸成京觀!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