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只是,怕你們擔(dān)心我,所以走在后面——”
說到最后幾個字,她的聲音也有些不自覺的發(fā)顫,而一直站在她身邊,面無表情的宇文曄接著道:“不曾想,不僅躲過了一劫,還躲過了一錘?!?
一聽這話,善童兒伸手撓了撓后腦勺,憨憨的笑了。
只是,宇文曄這話雖然帶著幾分輕松,可說話的人,其余聽到這話的人,卻沒有一點輕松,相反,眾人再次看向那塊巨石的時候,心情都更沉重了。
若不是他們恰巧下了車,若不是聶沖耳力過人提前預(yù)警,若不是善童兒天生神力及時出手,只怕現(xiàn)在兩個人根本不可能站在眾人面前這樣說笑的。
這巨石,足以讓兩人命喪當(dāng)場!
直到這個時候,眾人才勉強(qiáng)回過神來,有人不由得的疑惑到:“怎么突然落下這么大塊石頭?!?
“是啊,奇怪呢?!?
“該不會是——”
宇文曄突然對著聶沖道:“你剛剛,是不是聽到了什么?”
聶沖點點頭,立刻抬手指著上方道:“我聽到那里,好像有人說話?!?
眾人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抬頭看去,卻是那巨石落下的方向,山壁上一路都是巨石滾落碾壓出的一道痕跡,而再往上看,便是已經(jīng)高得視線難以企及的山頂上,離他們至少有幾十丈的距離。
此刻看時,那里只有些郁郁蔥蔥的灌木,和嶙峋的山石,并不見任何人影。
善童兒道:“沒有人啊?!?
聶沖淡淡道:“我不會聽錯的?!?
宇文曄神色一沉,道:“穆先,立刻帶人上去查看!”
“是!”
穆先領(lǐng)命,急忙帶著幾個手下繞到往山上去了,而宇文曄又看了看那已經(jīng)無法再用的馬車,說道:“這里還是不安全,先走出這條山谷再說?!?
眾人的確也被剛剛那塊大石頭嚇得不輕,不管是無意落下來的,還是有別的什么原因,萬一再來一塊,誰也不能保證會不會落到自己頭頂。這個地方的確太危險了,于是大家也不敢再抱怨,紛紛加緊腳步往前走去。
終于在太陽落山的時候,走出了這條山谷。
因為走的是小路,找不到驛站,周圍也沒有村落,他們找到一處水源就地安營扎寨。雖然已經(jīng)是八月盛夏,但在野地里過夜,尤其之前還下了那么久的雨,地上還是有些潮濕涼意,宇文曄立刻讓人升了火,和商如意一起坐在火堆旁。
商如意坐在氈子上,對著眼前撲騰的火焰出神。
看著火光映照著她有些蒼白的臉龐,宇文曄道:“今晚,你委屈一下。”
“……”
商如意聞,看了他一眼,才輕輕搖頭:“我不介意這個?!?
到底,是剛剛撿回一條命。
只一想到如果他們兩都在馬車?yán)?,就算不被那巨石砸死,也要被善童兒那一錘嚇掉半條命,商如意就覺得沒什么好抱怨的。
老天,已經(jīng)很厚待她了。
似乎總是在最關(guān)鍵,最生死攸關(guān)的時候,給她一條意想不到的生路。
這時,沈無崢走過來,坐到了他們的對面,一見到他,商如意立刻做出笑容來,輕聲道:“哥,剛剛好險。”
沈無崢知道她是有意安慰自己,沉默了一下,才道:“沒事就好。”
商如意點點頭。
沈無崢又看向宇文曄:“穆先他們還沒回來?”
宇文曄往后看了一眼,其實這個時候天色已暗,再加上已經(jīng)走遠(yuǎn),根本看不到那一處山壁,他便回過頭來,沉聲道:“還沒有?!?
沈無崢道:“我聽聶沖的口氣,他應(yīng)該沒有聽錯?!?
“……”
宇文曄和商如意對視了一眼,都沒說話。
雖然只是短短兩三天的相處,他們都已經(jīng)見識到了聶沖那“順風(fēng)耳”的威力,的確不太可能是聽錯,但如果他真的聽到山上有人說話,那那塊巨石,就是有人故意推下來的,意圖,就是要他們的命。
問題就在于——到底是要誰的命?
商如意想了想,道:“如果是沖著我來,應(yīng)該跟范承恩的目的一樣。但,如果跟他的目的一樣,那動手的人應(yīng)該不會用這種方式?!?
一心為皇帝報仇的,一定是朝中的忠臣,而這樣的人動手,又是為皇帝報仇,必然是要光明正大,昭示天下的,不會用這種手段。
所以,那巨石,應(yīng)該不是沖著她。
若不是沖著她,那就是——
商如意轉(zhuǎn)頭,看向身邊神情凝重的宇文曄,輕聲道:“不是說,過了伊河,梁士德的人馬應(yīng)該就不會追上來了嗎?”
宇文曄看了她一眼。
他還沒開口,對面的沈無崢已經(jīng)說道:“也許,未必是梁士德?!?
商如意一聽,眉頭就蹙了起來。
宇文曄的眼中,也在這一刻,閃過了一道寒光。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