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其實(shí),本宮今日傳你入宮,本是想跟你商量一下大理寺的案子,看看能不能幫上什么忙,不過現(xiàn)在看來,似乎也不必了?!?
商如意看向她:“娘娘的意思是——這案子,能結(jié)了?”
江皇后微笑著道:“應(yīng)該吧?!?
商如意的心頓時跳了起來,可再一想,卻又有些猶豫。
她剛剛回答的那些話,到底能不能與宇文曄在大理寺被審出來的話應(yīng)對上,還是未知,畢竟,他們誰也不知道宇文曄到底說了什么,更沒看到楚旸手上那份文書當(dāng)中寫了什么。
真的,能了結(jié)這樁案子嗎?
眼看商如意似還有些不敢置信的樣子,江皇后微笑著道:“你的傷,不能白受啊。”
“……!”
一聽這話,商如意下意識的看向自己的肩膀。
也立刻想到,剛剛在暖塢當(dāng)中,楚旸伸手,幾乎要觸碰到自己傷處的樣子。
她的臉色一白,隨即,又有些發(fā)紅。
而看著她神情復(fù)雜的樣子,江皇后只淡淡一笑,卻也并沒有多問,只是又說道:“對了,剛剛本宮聽你對答如流,你們在回城之前,是有說清楚的嗎?”
商如意搖頭道:“并沒有。”
江皇后微微蹙眉:“鳳臣竟沒有跟你對好口風(fēng)?”
這話說起來,其實(shí)已經(jīng)有些險了,倒像是他們?yōu)榱藨?yīng)對大理寺的審問,故意提前對口風(fēng)準(zhǔn)備好答案似得,但商如意也明白,江皇后必然沒有誘供她的意思,只輕聲道:“二哥說過,打仗是他們的事,問審也是他的事,讓我不要多問,所以,并沒有——”
“哦?”
江皇后似是有些意外,微微挑了一下眉尖。
再沉思半晌,她像是想通了什么,眼中卻似有一絲感慨,甚至真的輕嘆了口氣,然后微笑著說道:“他是不想讓你被卷進(jìn)去?!?
“……”
“對一個人最好的保護(hù),就是讓她一問三不知。”
說著,她似乎又有些感慨,看了商如意好一會兒,才微笑著道:“他,對你很好啊。”
這話聽在商如意耳中,如同一股暖流,甜絲絲的流淌進(jìn)了她的心里,甚至連剛剛浸透了肌骨的寒意都在這一刻被驅(qū)散一空,再回想起她與宇文曄在洛口渡相處的那一晚,商如意只覺得內(nèi)心竟有一點(diǎn)火熱的溫度洇出來,讓她全身都暖了起來。
也不由得,紅了臉。
半晌,她才低著頭,有些羞赧的道:“娘娘對他,倒是比臣婦更了解一些?!?
看著她臉頰發(fā)紅的樣子,江皇后笑了笑。
笑過之后,她的臉上似又閃過了一絲落寞的神情,淡淡道:“他們這樣的人啊,再了解,也沒用?!?
“……”
“因?yàn)樗麄円龅氖拢褪撬麄冏约旱氖露?,旁人不論是關(guān)心,還是了解,都沒有任何意義,更不可能影響他們分毫?!?
商如意的眉心微微一蹙。
她突然意識到,江皇后說的是——“他們”。
他,和誰?
似乎是看出了她心中的疑惑,江皇后淡淡一笑,道:“本宮當(dāng)年嫁給還是晉王的陛下的時候,比你還小兩歲,也遠(yuǎn)沒有你懂事。”
“……”
這話,商如意都不敢接。
雖然當(dāng)年江心月嫁給晉王楚旸的時候,她還不過是個孩童,但這一對佳偶天成的故事卻是流傳甚久,以至于她長大之后也聽聞,當(dāng)年先皇與先皇后為晉王選妃,尋遍世家門閥貴女皆不入眼,唯有江心月人品貴重,聰慧靈秀,被冊封為晉王妃。
又何來的——不懂事之說呢?
商如意想了半日,輕聲道:“娘娘太過自謙了?!?
江皇后淡淡一笑,那笑容中卻似有幾分苦澀,道:“不,你不懂?!?
“……”
“雖然那個時候本宮的年紀(jì)也不大,卻是比陛下大兩歲,先皇擇本宮為媳,也是希望本宮能陪在他的身邊,勸諫引導(dǎo),匡正得失?!?
“……”
“只可惜……”
說到這里,她的眼中流露出了一絲落寞的神情。
再看她這樣,商如意卻是一個字也不敢再接了。
因?yàn)榻Y(jié)果已經(jīng)擺在眼前,楚旸是個聰明人,甚至可以說,是個世人難以企及的聰明人,但更因?yàn)樘^聰明,反倒剛愎自用,常人的勸諫難以入耳,江皇后的話對他來說,只能有安撫的作用,要說匡正他,影響他,卻是半點(diǎn)都不能。
江皇后沉默了一會兒,忽又看向商如意,微笑著道:“你比本宮幸運(yùn)?!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