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曄道:“可以讓人收拾行裝了?!?
穆先睜大眼睛:“我們要準(zhǔn)備班師回朝了?”
宇文曄道:“等到正式的旨意過來就可以走。不過現(xiàn)在暫時不能動,先把行裝收拾好,免得到時候太忙亂?!?
“是!”
穆先大喜過望,立刻就要轉(zhuǎn)身下去通知下面的人。
可剛走了兩步,又被宇文曄叫住:“等一下?!?
穆先急忙停下,回到他身邊:“公子還有什么吩咐?”
“……”
宇文曄沒有立刻說話,只瞥了他一眼,半晌,淡淡道:“今夜,由你帶人去親自巡邏。整個黃土嶺,都要巡查一遍?!?
說完,轉(zhuǎn)身走了。
穆先像被凍硬了的冰柱子一般僵立在原地,半晌,終于回過神來——自己做過的事,終究是有“報應(yīng)”的。
于是一臉懊喪的道:“是……”
他垂頭喪氣的招呼了一隊人馬,跟著他在這大雪封山的苦寒天氣里開始巡邏,而回頭看著他的背影,宇文曄冷峻的臉上忍不住浮起了一點淡淡的笑意。
可笑過之后,他的眉心又慢慢蹙了起來。
其實,他也不是很明白自己為什么要“懲罰”穆先,穆先是自幼跟在他身邊的隨扈,親兵,平常在軍營里,只有他能不奏報便直接進入他的帳中,而剛剛穆先那么做,也是再平常不過的做法。
為什么,他會有那么一瞬間的惱怒,恨不得把這個人給丟到九霄云外去。
或者說,他打擾了自己?
打擾了什么呢?
如果剛剛,穆先沒有闖進來,他又會做什么?
只這么一想,宇文曄突然又感到一陣呼吸急促,心口劇烈的跳動令他整個人有些躁動不安了起來——尤其想到在自己拇指的揉搓下,商如意那柔軟蒼白的唇瓣慢慢恢復(fù)了一點血色,如同雪地里突然落下的紅梅花瓣,那么醒目動人,似還散發(fā)著淡淡馨香……
他會做什么?
宇文曄突然有些不敢去想。
一直以來,他對自己的人生都有絕對完滿的規(guī)劃,他不允許自己行差踏錯一步,甚至也不許身邊的人踏錯一步影響到他,所以,即便是迎娶這個不在意料中的妻子,他也要把她放入自己的安排和計劃中,不允許成為自己的障礙。
可現(xiàn)在,她還在安排和計劃中,但他自己的心跳和情緒,卻已經(jīng)亂了。
居然,還是為她而亂……
一種仿佛是怒意的熱氣,在心底里升了起來,宇文曄忍不住握緊了拳頭。
他想要看看,看看她到底能擾亂自己到何種地步,又看看,看看自己有沒有這個自制力將一切歸于正軌。
想到這里,他下定決心一般,慢慢的轉(zhuǎn)身,一步一步的走回到那個帳篷前。
里面,安靜得沒有一點聲息。
宇文曄深吸了一口氣,伸手,撩開帳門,走了進去。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