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傍晚時分,安辭州和齊冬薔以及姜家兄妹也來了。
他們帶著些食材,還有一壇酒,明天大家就要各奔東西,每人喝一點(diǎn),算是餞行。
小院子里頓時又熱鬧起來,一片歡聲笑語。
他們還沒坐穩(wěn),秋伯謙也帶著人來湊熱鬧。
他帶的東西也挺多,不只吃的,還有些布匹,棉被什么的。
自打秋伯謙千方百計打聽到姜棠梨與顏如玉義結(jié)金蘭之后,氣得連飯都吃不下。
早就看這兄妹倆沒懷好意,原以為是想讓姜棠梨給霍長鶴作妾,那他倒不至于這么生氣——本來嘛,世家女作妾,本就不是什么光彩的。
現(xiàn)在一聽說是和王妃結(jié)為姐妹,王妃!那還得了?
秋伯謙后悔沒把自己姐妹帶來。
“王妃,王爺,”秋伯謙一笑露出小虎牙,“在下覺得,這一路上艱難重重,往后天也越來越?jīng)?,實在讓人憂心,特意備些東西,望王妃笑納,千萬不要嫌棄?!?
秋伯謙又拿出準(zhǔn)備好的一塊牌子:“這是我秋家的玉牌,也請王妃收下。
我秋家別的不說,還是能做些生意的。遇見秋家商鋪,您可憑玉牌進(jìn)去取東西?!?
這禮物可太貴重了。
顏如玉收些東西還行,日常用品,路上用得上,也不會值太多錢,但這玉牌……
鎮(zhèn)南王府現(xiàn)在是落難,但樹大根深,在軍中勢力中仍有威望,現(xiàn)在霍長鶴現(xiàn)身,勢必會再次成為焦點(diǎn)。
京城朝廷那邊,因為翼王的抵京,局勢也會發(fā)生變化。
和兩大世家結(jié)識,彼此欠下一點(diǎn)情分倒沒什么,可若再深處,顏如玉擔(dān)心,會適得其反。
她和霍長鶴對視一眼,彼此心領(lǐng)神會。
“秋公子好意,我心領(lǐng)了,東西我們照單全收,但這玉牌,還請公子收回,”顏如玉婉拒。
秋伯謙還想說什么,霍長鶴開口道:“秋家情意,本王銘記,但時局多變,秋公子還是多為秋家考慮。”
秋伯謙微紅了臉:“王爺不要誤會,此番在鎮(zhèn)上,承蒙王爺王妃救命大恩,在下只是想回報一二?!?
姜牧翻個白眼,上前拉他去旁邊:“走走,上回辯論還完,今天非要決個高下!”
“辯就辯!我還怕你不成?”
顏如玉讓銀錠和貝貝把東西歸置好,去幫忙準(zhǔn)備晚膳。
霍長鶴在一旁打下手,鍋里是奶白湯,香氣濃郁,熱氣滾滾,不遠(yuǎn)處是母親和幼弟的笑聲。
他忽然發(fā)現(xiàn),這些年東拼西殺,護(hù)衛(wèi)邊疆,守護(hù)的不就是百姓們的這種日子嗎?
偏頭看顏如玉,眼睫毛都滴出蜜來:“秋姜兩家都是眼高于頂?shù)?,他們能如此信服你,要是讓那些酸儒知道,定會氣炸。?
顏如玉淺笑:“人格魅力好,自然能讓人信服,從來不只是因此學(xué)問。學(xué)問好的人,或是人品差,那豈不是更糟?”
霍長鶴微怔,輕笑出聲:“別說他們,我都對玉兒佩服得緊?!?
顏如玉看向他:“嗯?”
“玉兒聰明,不自大狂妄,也不會妄自菲薄,爭取想要的,干脆拒絕不想要的,單憑這些,就有很多人做不到?!?
顏如玉抿抿唇,沒說話。
其實她詫異的不是霍長鶴佩服她,而是對她的稱呼。
不知怎么的,心底似乎微微有點(diǎn)癢,耳朵有點(diǎn)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