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敬之衣裳沾著幾縷貓毛,“那只野貓,我本來是想用來迷惑守衛(wèi)。”
“沒想到,皎月觀察力這么敏銳,竟然聽見林子里有人。”
祁長瑾松了口氣,內(nèi)心生出淺淺的得意。
近月前,他和李敬之被害落水,數(shù)百支箭齊刷刷射向水面。
若非他惜命身上提前穿了軟甲,讓李敬之也穿上,他們倆肯定沒命游上岸。
“皎月進去了,那我們怎么進去?”
“我看這處路口的守衛(wèi)不頂事,不如殺了,讓我們的人小心推著推車進去?!?
李敬之給出自己的意見。
祁長瑾視線幾乎寸步不離跟著云皎月挪動,直至那抹日夜想念的背影徹底隱入黑暗之中。
他腦海中驀地想起在京都時,女人憑空拿出一截指腹不到大小的藥物,治風寒的場景。
逐漸暗下決心,并攏的手指慢慢收緊緊握。
“我們不進去?!?
祁長瑾眸色微微加深,“今夜我們只當沒有看見皎月進囤糧村。”
“她是將糧倉全燒了也好,還是做了別的事情也罷,我們都盡管縱容?!?
李敬之猛地抬頭,驚詫抬手搭在祁長瑾寬大的肩膀上。
直白問道,“我們死里逃生,暗地里在青州躲了這么久。”
“好不容易召集到人手,囤糧村這筆大肥肉,就這么放過了?”
他和祁長瑾出京都,首要目的就是人贓并獲姜尋和各家來往商戶。
只是姜尋耐性重,像是一日不看到兩人的尸體,就不召商戶再議合作細節(jié)。
現(xiàn)下他們閑著,政事上的素養(yǎng),讓他們擁有著常人不可及的敏銳度。
如果收服姜王府的事情出意外,大齊遭受內(nèi)亂是遲早的事情。
結合青州上個月又遇水澇,囤糧村這批糧食,他們必要拿到手不可。
“敬之,你要知道我們手底下只有近百人。”
祁長瑾語重心長勸告,“哪怕我們所有人都趁著夜色運輸糧食,到天亮,也轉移不了多少糧食?!?
“而且路口這兩個人支開容易,可殺了,就會打草驚蛇?!?
李敬之也明白這個道理。
如果在守衛(wèi)薄弱處尋求突破,今夜他們轉移糧食容易,下次囤糧村的守衛(wèi)就會成倍出現(xiàn)。
他咬咬牙,眼睛睜圓,“那怎么辦?”
祁長瑾緘默不語,片刻過后,他給李敬之使了個眼色。
好看的薄唇扯出細微弧度,“等?!?
“等?”
“對?!?
祁長瑾運籌帷幄補充道,“你別忘了,我們需要囤糧村里的糧食,姜尋也需要?!?
“兵馬未動糧草先行,沒有糧草,姜王府縱使要造反也不成氣候?!?
上個月的水澇是天災,但是也是揭露姜王府有不臣之心的機遇。
在所有合作商戶中,姜尋現(xiàn)在最在意的就是吳家的糧。
嗓音輕飄飄響起,“你以為我這半月,為何夜夜都到囤糧村?”
話音落下,李敬之突然懂了什么。
他望向祁長瑾清雋的面龐,露出幾絲雀躍。
吳家的糧食,不同于盔胄鎧甲和藥物。
糧食的價格一日高過一日,姜尋就算是為了日后造反,軍隊的溫飽。
他也會盡快和吳家單獨談好價格,再是將糧食運走。
“姜尋的防備心重,他不可能會放任他重金購買的糧食,一直在吳家糧倉里待著?!?
“同時,糧食問題太過敏感。吳家的女婿,青州都指揮使左昌順,他要是知道岳丈家在這個節(jié)骨眼,運輸這么多糧食給別人,肯定會制止?!?
指出重點,“換句話說,吳家沒有能力在眾目睽睽下為姜王府運輸糧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