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想,這個問題你來回答!”
華國,酒都一中,高二六班的教室中。
正拿著三角板在講臺上講解空間幾何的鄭平,瞥見第一排邊上那個正用手努力撐著腦袋,眼皮子卻已經(jīng)耷拉下來的清瘦少年,微微皺眉。
少年算是他的得意門生,若是換作其它人,他手中的半截粉筆頭早已飛過去了。沒想到這個平常循規(guī)蹈矩,老實巴交的少年,居然敢在他的課上打瞌睡!
“肖想,老師叫你呢!”同桌胖乎乎的男生悄悄用胳膊肘碰了碰正在神游九天的少年。
少年這才有些迷糊的睜開了眼睛。
映入眼簾的是一張頗有年代感的榆木方形講桌,以及站在旁邊正目光嚴肅瞪著自己的一個頗為面熟的年輕人。
這不是教自己高中數(shù)學的老鄭嗎?
二十多年過去了,居然還能如此年輕?看這緊致的皮膚,濃密的發(fā)量,哪像個快五十歲的人?
他在高中班上那個成天吹牛打屁不務正業(yè)的微信群里聽人說過,老鄭前幾年升到了酒都一中的教務主任??礃幼邮莻€肥差,保養(yǎng)成這樣恐怕花費不小。
講臺上的鄭平見他回過神來,手中的三角板再次敲了敲黑板上畫好的圖案,用不太地道的酒都話沒好氣地發(fā)問,“肖想,你說說,為什么自行車只需要一個腳蹬就能保持平衡?”
肖想有些懵。
他感覺數(shù)道目光齊刷刷的看了過來,那一張張熟悉而又陌生的充滿膠原蛋白的面孔,讓他心跳加速。
他一眼就瞥見了吊兒郎當,一副痞帥氣質(zhì)的楊敏!眼前這個英姿颯爽的少年,和那個大腹便便,走路都費勁的中年胖警官,顯然不能重疊在一起。
肖想咽了咽唾沫,心中涌起了一個大膽的念頭。
自己穿越了???
記得前一天晚上,他一個人在自家破舊的天臺上孤獨喝著悶酒。
yq三年,加上整個宏觀經(jīng)濟的下行趨勢,讓他這種靠做小生意為生的個體戶舉步維艱。欠下一屁股外債不說,更重要的是,看不到前景??!
可時間,從來都不會停下自己的腳步。
肖想很想重新回到2019年,或者更早,他想回去告訴當時的自己別沖動,那個朝七晚十的國企雖然辛苦,可好歹穩(wěn)定!至于創(chuàng)業(yè)?創(chuàng)個毛線,先茍著再說……
然后,在酒精的作用下,他趴在了桌上。
再然后,他就出現(xiàn)在了這間陪伴了自己三年高中生涯的六班教室中。
“想啥呢?鄭老師讓你回答問題!”長相和李亞鵬有六分相似的同桌劉洋,見肖想魂不守舍,低聲提醒。
講臺上的鄭平臉都有些綠了,忍不住厲喝道,“肖想!回答問題!”
“不在同一直線上的三個點,確定一個平面!”肖想慌忙站起來,趕在老鄭即將爆發(fā)的時候,在知識庫中迅速搜索了一下,認真回答。
老鄭的脾氣他清楚,走的是學院派的清高路線,其它事情上,你偷個懶他不會說啥。可你要是對數(shù)學馬虎了,他會寒心,是真的會寒心!
在肖想有些蒼白而單調(diào)的高中三年生活中,老鄭是他為數(shù)不多感激的人。
肖想記得高一暑假的時候,自己胡亂對付了老鄭布置的假期練習冊。
開學第一天,練習冊被老鄭批改了回來。第一頁上,多了一排用鋼筆寫的話,“沒有量的積累,怎么會有質(zhì)的提高?”
那句評語,直到他以后踏上社會,接受現(xiàn)實拷打的時候,依然時刻在鞭笞著他砥礪前行。
“鄭老師,我可能是有點感冒,精神不太好,老想打瞌睡?!毙は胗盅a充了一句,他可不想讓鄭平覺得他剛才是在開小差。
果然,鄭平聞,緊蹙的眉頭舒緩了不少,甚至臉上還浮現(xiàn)出了一絲關(guān)切之色,“坐下吧!下課后記得去學校醫(yī)務室看看。”
肖想點點頭,坐了下來,眼光落在了講桌上的一個臺歷上。
2000年3月15日,星期三!
真的重生了?。?
2000年3月,這是他在酒都一中念高二的時間!
“肖想,我聽說周五的卡拉ok比賽,錢翔把你的名字寫上去了(哭臉)……”講臺上的老鄭繼續(xù)講課,劉洋同情地瞟了眼肖想,將小紙條悄悄遞了過來。字體歪歪倒倒,很是幼稚,看得肖想有些好笑,又有些感慨。
這家伙,算是自己在高中為數(shù)不多的好朋友之一,跟自己一樣,在班級里的存在感極低,公認的小透明一個。
可真正了解劉洋的他知道,這個媽寶男骨子里其實悶騷的很!自從高三畢業(yè),大家各奔東西之后,劉洋整個人便如同人間蒸發(fā)了一般,渺無音訊。
而紙條上提到的錢翔,則是六班的風云人物,成績雖不如肖想,在其他方面,卻是甩了肖想八條街都不止!
年級足球隊主力前鋒,酒都市少年乒乓球比賽第三名,學校歌唱比賽冠軍,長相英俊帥氣……在十七八歲這樣的年紀,集眾多才華于一身,再加上一米八二的身高和六塊腹肌的身材,在一中收獲了眾多小迷妹兒。
按理說,他和錢翔就像是兩條平行線,永遠也不會產(chǎn)生交集。
可錢翔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對,暗地里經(jīng)常給他使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