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站著的少年身形頎長,筆挺而清瘦,正憂慮地看著病房的方向,已經(jīng)默默守了很久。
蘇梨兒笑了笑:“是啊,也是念念的運氣。”
“誒,不過……”謝思思一頓,“我這幾天看著她的臉,倒是覺得很像你。前段時間我聽說她整容的消息,光看圖片還沒覺得像,你就不生氣?。俊?
“一張臉而已,有什么可生氣。”蘇梨兒說著,玩笑地捋了捋頭發(fā),“而且我的臉不是誰都能整得像的,她要是沒有這個底子,也難像。所以可以說是緣分?!?
謝思思笑開了,被蘇梨兒的想法逗樂,兩人聊了幾句便分開了。
晚上,蘇梨兒從秦商集團回來,去了殷念念的病房。
殷念念已經(jīng)坐在桌前,手腕上的繃帶剛換過,手邊是吃了一半的飯盒,雖然吃得不多,但好歹開始進(jìn)食了。
她轉(zhuǎn)頭看見蘇梨兒,扯了扯唇角,“你來啦?!?
蘇梨兒凝視著她的臉,見面色紅潤不少,心底松了口氣,伸手將水果放在桌面上,“路子意給你的?!?
殷念念臉一紅,有些羞赧,低頭接了過去。
“事情過去這么多天,我讓云逸去追查了?!碧K梨兒斟酌詞句開了口,“但是到現(xiàn)在為止都還沒有什么眉目,所以我想……”
“我知道?!币竽钅罱釉?,頭仍舊是低著的,“我知道你怕我承受不住,所以一直沒有和我聊這些事。如果換成是前兩天,我確實是想都不敢想,但是聽了你那天的話,還有子意和我說了不少……我都明白,我不會再輕易放棄生命,至少也要親眼看著那些畜生落網(wǎng),我才不算是白白受罪?!?
蘇梨兒一愣,頓時松了口氣。
她本以為還要花一些功夫才能讓殷念念松口,沒想到她自己想透徹了,這就好辦很多。
“好,那你能跟我說說那天發(fā)生的所有事嗎?”蘇梨兒抿唇補了一句,“包括細(xì)節(jié)?!?
殷念念點頭,突然拉著凳子離蘇梨兒近了點,“我可以挨著你說嗎?我還是……我還是怕。”
蘇梨兒看著她蒼白的臉色,目光柔軟了些,伸手拉住她的手,帶著殷念念一起坐上了沙發(fā)。
殷念念低頭感受著蘇梨兒攥著自己的力量,掌心火熱的觸感給了她信心,她閉上眼,開始描述那天的情形。
“我那天和你在咖啡廳見面之后,出門就被人捂著嘴拖進(jìn)巷子里了,再醒來就是在那個啤酒廠……”她停了停,身子開始顫抖,“很多人,有人在笑,有人在吹口哨,都戴著口罩,我只記得為首的那個人右邊眉尾有顆很大的痣,是方形臉,左眼的眼角還有個很小的疤……我一直反抗,他就用棍子打我,我被打蒙了,然后……”
她說不下去,抖得更厲害了。
“還記得其他人的臉嗎?”蘇梨兒一手抓著她,輕聲安撫,另一只手迅速將這個特征發(fā)給云逸,讓他排查。
殷念念搖頭,顫得厲害,牙關(guān)都開始打架,“我不知道……我什么都看不清,臉上被劃傷了,我只記得他們在笑,隔著口罩都聞得見嘴里腥臭的味道……”
殷念念驟然停住了,猛地跑進(jìn)廁所開始干嘔。
蘇梨兒緊跟上來,咬牙將她扶住。
剛才吃的晚飯盡數(shù)被吐了出來,殷念念虛脫地扶著蘇梨兒,滿臉漲紅,頭發(fā)側(cè)邊已經(jīng)被汗液打濕,表情極具驚恐,奮力掙扎之下只剩木然。
蘇梨兒不想再問了。
她知道每一次回憶對殷念念來說都是致命的傷害,那天晚上究竟發(fā)生過什么,她從凌亂的現(xiàn)場已經(jīng)大致推斷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