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的味道侵入鼻息,不知道過了多久,秦城陽才瞇著眼睛睜開了。
外面一片陽光,睜眼第一個看見的是輸液的瓶子,液體順著滴管在緩慢地走著,身體發(fā)虛,腦子里的某根弦卻突然崩裂了。
他冷著臉想要起身,驟然看見病床前還伏著一個腦袋,指尖頓住了,在床單上一收。
蘇梨兒沒有染發(fā),頭發(fā)天生便是深棕,西西軟軟,此刻不像平時那般散亂,而是隨意扎著,垂落的發(fā)絲在白皙的手上鋪陳開來。
窗外是陽光,看起來像是早晨。
他一動,蘇梨兒便驚醒了。
她睡得不深,一抬頭就看見了秦城陽那雙黝黑的眼,瞬間所有睡意都消失了,眉眼清澈起來。
“醒了?”
秦城陽沒有說話,只是盯著她。
蘇梨兒這才解釋道:“你昨天在書房里暈倒了,章伯去給你送藥的時候發(fā)現(xiàn),所以……”
她看了眼周圍,莫名覺得有些壓抑。
秦城陽看她的眼神太冷,從前雖然也有惹他發(fā)怒的時候,都不至于這樣無波無瀾。
“你醒了就好,我讓章伯進來?!碧K梨兒當下就做了決斷,起身準備出門。
手腕被沒人一壓。
她側頭,心里又是那種淡淡的揪起來的感覺,讓她渾身都難受。
“怎么了?”
“你在這兒一晚上?”秦城陽開口,嗓音沙啞。
蘇梨兒抿了抿唇道:“你別誤會,不是關心你。就是之前我……掉下山崖的時候,你也是這樣的,只是還你,沒有其他意思?!?
“只是還你”這四個字,怎么聽怎么刺耳。
秦城陽瞇著眼睛,手指放開了,“是么。”
他說著,伸手去拔針頭,動作十分嫻熟。
“你做什么!”蘇梨兒上前將他的手一抓,瞪眼看去。
“我不需要住院。”秦城陽冷冷道,手指用力。
“需不需要不是你說了算的!”蘇梨兒的脾氣也被激起來了,“你長期高負荷工作,醫(yī)生說了,要不是你底子好,還不知道要出什么問題!你要是再不退燒,指不定有沒有命進行明天的工作!”
秦城陽斜了她一眼,開口道:“蘇梨兒,放手?!?
“我不放?!碧K梨兒強硬道:“我知道你在公司里定了一個月的期限……就帶著這個身體,你打算耗一個月?有可能嗎?”
他冷下臉,“所以我更沒有時間在這里待著。蘇梨兒,你現(xiàn)在是以什么身份在說話?”
蘇梨兒的手瞬間松了松,但仍舊沒有放開,臉色稍稍變了變。
是啊,她在以什么身份勸他?明明馬上就要離婚了……
“別忘了,離婚是你提的,是你想要的。”秦城陽順勢逼近,眸光幽深,盯著她的臉。
蘇梨兒抿唇道:“我知道,但我們還沒有離婚。而且你救過我,我不可能放任你不管,你不是說過嗎?你救了我一命,我要拿什么來還?”
秦城陽臉色微沉,心情越發(fā)暴躁起來。
“如果你想說的只有這些,可以走了?!彼κ?,起了身,枕頭落地。
“你……”蘇梨兒咬牙。
秦城陽下了床,慢條斯理地扣著衣服的扣子,臉色卻是緊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