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夫人您怎么了?”
倚氏揮手打掉茶壺,茶壺落地瞬間四分五裂,里面的茶水潑灑之處無不冒出滋滋響聲,出現(xiàn)無數(shù)的氣泡。
琉璃看著一地有毒的茶水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奴婢沒有投毒,奴婢什么也沒做??!”
倚氏已經(jīng)痛到臉色慘白,聲音里盡是虛弱,“去找大夫?!?
琉璃不敢耽擱,奔出房間去找侯爺。
此時她只帶了大丫鬟琉璃,琉璃一走身邊再無他人。
林妙可慢慢從屏風(fēng)后面走出來,看到倚氏痛苦倒在茶桌處,不由得暗恨,她只有那么一小包砒霜,被她毫不保留地全用了,竟然就這樣被打翻了。
“母親,為什么你要過來,為什么你要喝那碗茶水,為什么!”
林妙可忽然出現(xiàn),歇斯底里的喊叫讓倚氏原本痛苦的表情,變得越發(fā)難看。
“妙可,你怎么回來了?”
林妙可笑,笑著笑著便哭出了眼淚,“母親,我也叫了你十幾年的母親,你怎么可以找到親生女兒就不要我了,你怎么可以如此薄情!”
倚氏壓著被灼痛的食道和胃部的抽痛,想抓住林妙可的手。
“妙可,娘也是疼你的,你怎么將自己糟踐成這個樣子?”
她看著曾經(jīng)如花一般的女兒,如今一身襤褸的衣衫寬大地罩在她身上,外露的脖頸上遍布房事后才有的痕跡。
她心下抽疼,“妙可,你到底在外面經(jīng)歷了什么,你為何離開那間小院?!?
林妙可一把甩開她的手,“別假惺惺了,從你將我送離出府那一刻,你不是就放棄我了嗎?也對,你有一個更漂亮、更能干的女兒回來了,還要我這個殺人犯做什么?”
倚氏心下一滯,一口氣吐了出來。
“你說什么?”
林妙可笑得越發(fā)猖狂,她看著倚氏嘴角的血,發(fā)現(xiàn)自己非但沒有心痛,反而有了一絲報復(fù)后的快意。
“我說,我殺了人。宋寧宇是我殺的,趙嬤嬤一家八口,無名村一家四口,都是我毒死的。我手上沾滿了數(shù)不清的鮮血,如今又要多了一個你!”
她聲音很輕,貼著倚氏的耳朵,一個字一個字地講出來,講完,看著她嘴角的血,伸出食指一點一點替她擦掉。
“母親,你說你只疼愛我一個不就好了,如果你心里沒有林恬兒,你不來她的院子,就不用喝我給她準備的茶水,死的人也不會是你了?!?
“妙可,你怎么變成了這副模樣?”
倚氏想不通,那個動不動就到她面前哭,需要她時常疼愛的女兒,怎么就變成了殺人惡魔,她如今竟然膽大到回府來殺人。
林妙可看著倚氏那張比同齡蒼老許多卻依舊漂亮的臉,苦澀蔓延開來。
她的思緒陷入六歲那年,忍不住將這么多年壓在心底的話講了出來。
“因為,從我被帶回府的那一天,我就知道我不姓林,她們讓我管你叫母親,這樣我就能當(dāng)林府的嫡小姐。我將自己當(dāng)成林府的嫡小姐時,我的親生祖母又要每日都出現(xiàn)在我面前,叮囑我要這樣做,要那樣做。我恨透了這一切,為什么,為什么我不是你的親生女兒,為什么要我享受著這一切,又要我知道事情的真相?”
倚氏聽出了不對,“你是趙嬤嬤的孫女?”
林妙可聽到院外有動靜,撿起地上的茶壺碎片,這里還存有一些未灑的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