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試探地問,“不知林娘子是哪里人?”
林恬兒看出他眼中的猜疑,她就知道,她只要自報名諱便保不住秘密,既然日后有可能會同住一個屋檐下,那便沒有隱瞞的必要。
“回國公爺,小女家住益州臨水縣,因丈夫今年高中狀元,要接我與兒子京都團圓,不料行至孫家渡慘遇歹人,家中一應(yīng)護從皆被害。如果不是我懂得醫(yī)理,嘗出飯菜當(dāng)中有毒,我與兒子的性命怕也難保。”
她說著,想起一路護送她的那二十名影衛(wèi),那都是寧軒留給她的部下,就這樣死了,面上出現(xiàn)悲戚之色。
“我與犬子發(fā)現(xiàn)事情不對,由侍衛(wèi)疾風(fēng)護送從后窗跳入江水逃脫,奈何江水冰寒刺骨,只以為生還無望時,被國公大人所救?!?
宋淵已不能用震驚來形容自己的心情了,他此時滿心都是震怒。
他的身體用了林恬兒的藥才見好轉(zhuǎn),要想徹底康復(fù)還要再用四個月的藥。
今日順手救上來的人,不但是他的恩人,與他性命息息相連,還與他有千絲萬縷的親情關(guān)系,這怎么不讓他惱怒。
他早已得到消息,寧軒在益州三年,不但有了妻子,還生下一個兒子。
怎么都沒想到,眼前這對母子就是他的兒媳和孫子。
“豈有此理,賊人竟然猖狂到如此地步了,傳令下去,調(diào)轉(zhuǎn)船頭開回孫家渡。”
林恬兒心下歡喜,她是想回去的,因為萱草和杜鵑在毫不知情下服了詐死丹藥,時間久了再被人當(dāng)作死人處理就不好了。
還有,她總要知道仇人是誰,就這樣走了,她會一輩子不安。
更何況,她帶的那些吃食也丟到了驛站。
如能回去,她存在玉鐲空間里的吃食也有借口使用。
她感激地拉著葡萄再次叩拜,“民女謝過國公大人?!?
宋淵已經(jīng)坐不住了,他從矮榻上下來,直接來到葡萄面前,越看這孩子越是喜愛得不行。
一向嚴(yán)肅古板的臉上,此時全是笑。
“你這孩子,不會還不知我是誰吧?你怎么一口一個國公大人叫著。我是寧軒的父親啊!”
林恬兒故作啞然絲毫不知情的模樣,微張著小嘴,夸張地道,“我夫君名諱確實叫宋寧軒,但是我不知國公大人您是他的父親?!?
林恬兒這樣說,全在于寧軒在益州三年,從未見這位父親一面,有了難處也未找過他,想來心中是有怨恨的。
想到他們相識最初,寧軒的身子弱到雨夜差點送命,而他這個父親絲毫不知寧軒之所以落到這種隨時都會沒命的程度,是因為他的另一個兒子。
所以,林恬兒不想從中說情,他們之間的父子恩怨,還是要他們自己化解。
在她看來,是這位國公大人欠寧軒的。
果然,宋淵聽聞林恬兒并不知他這個父親的存在,臉上的笑僵住,無聲地嘆了一口氣。
“他怨我,我能理解,我這個做父親的虧欠他太多,但我的的確確是孩子的祖父?!?
林恬兒咬唇,好半晌才道,“小女不知寧軒竟是這種家室,更不知國公爺是我的長輩,剛剛?cè)缬卸Y數(shù)不周的地方,還請國公爺見諒?!?
宋淵是越看林恬兒越滿意了,此女儀態(tài)落落大方,語氣里沒有絲毫諂媚之色,不卑不亢且相貌出眾,如果不是出身差一些,就是萬里挑一的好兒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