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恬兒能理解他的心境變化,可怎么都沒想到,他竟然到了濫殺無辜的地步。
她斂下眸子,一路到家都未再開口說話。
沐浴更衣完,林恬兒將自己關在房中不叫人打擾。
喜鵲偷偷問萱草,“夫人怎么了?是在外面遇到什么事了嗎?”
萱草嘆氣,“城門口貼了告示,夫人聽了一些流,隨后心情便不太好了?!?
林恬兒從房中出來,神色再次恢復正常。
“喜鵲,明日你和杜鵑在家收拾細軟,我去趙府與徐府,還有陳先生那里走動一下,回來我們就回蕭家村。再告訴應兒一聲,叫白家祖父多備一些吃食在家,無事不要出門。一旦聽說有流寇入城,真的要搶咱們的糧食,萬事以性命為重,不要一味死心護著糧倉。”
喜鵲被夫人一番交代嚇壞了,“夫人,您的意思是,荊州的那些流寇會來臨水?”
杜鵑害怕地道,“不能吧,臨水離廣源城不過五十里路,國公大人可在呢。再說,荊州那么遠的地界,怎么可能打到我們這里?”
林恬兒卻有一種直覺,那份危險的直覺很強烈,流寇已經(jīng)到了臨水附近了。
不然,官府不會出那樣的告示,趙大人也不會忽然變得繁忙。
就連一向愛往她這里湊的趙天佑都好久沒有露面了。
“不管了,明日我給三家拜完年回來就走?!?
至于小楊村那里,她倒是不太擔心,有趙家軍護著,那里不會有事。
原定的計劃是初三回蕭家村給原身死去的爹娘掃墳,小住兩日再與沈氏家人一同返城。
如果流寇真的到了臨水附近,不怕一萬,只怕萬一,她不能拿家人的安危開玩笑。
干脆借著這個機會,在清靜的蕭家村久住些時日,借機和蕭山好好聊聊,生意的下一步擴張,以及后續(xù)由他全權接手管理的打算。
春暖花開后,寧軒那邊應當放榜了,她要隨時做著離開益州的準備。
去京都,這邊雇得下人她便要有所安排,雖然心里有些不愿,但她還是開了口,“喜鵲,將所有人都叫來一下吧,我有話說?!?
眾人不曉得這么晚了,夫人忽然召集大伙做什么,于是紛紛聚集到前廳。
林恬兒坐在正位上,身邊放著一個小匣子,視線落在六人身上。
“明日我回蕭家村,大家便可家去和父母家人團圓了。這一次我回去,可能要久住一段時間,再回來后,不出意外就進京找夫君去了。因著昨日氣氛熱鬧,所以我沒有提這事,想到大伙也跟了我一段時間了,如果有人想繼續(xù)隨我走,我歡迎。有各自打算的,我也不強求?!?
幾人面面相覷,最先站出來的是福嬸子,“夫人是奴才從未見過的好東家,我是想伺候夫人一輩子的,可我家中還有兩個兒子未成親,我…”
林恬兒點頭,表示理解。
“福嬸子做事謹慎勤懇,你雖不能再繼續(xù)跟著我,我也不愿看著你再為新生計奔波。原訂計劃,林記到了春天會擴張生意,屆時總要雇人幫忙,與其教新人不如雇傭你去幫襯。雖然會比在這里稍累一些,工錢應當也會相對地上漲,只是不知你是否愿意?”
福嬸子自然是一百二十個樂意的。
林恬兒從匣子里拿出兩個銀錠子放在桌上。
“咱們主仆一場,這是我賞的,拿回去給家人置辦一點禮物吧!”
福嬸子不好意思拿,“昨夜夫人都賞了,以后也伺候不到夫人了,這怎么好再要?!?
林恬兒笑,“跟著我時,大家盡心盡力,以后咱們還會有機會相見的。將來你的兩個兒子都成家了,如果你愿意,我歡迎你到京城尋我?!?
福嬸子抹淚,忽然就不想走了,可是家中兩個臭小子還離不得她,只呆呆的立在那里難過。
林恬兒將銀子放到她手上后,抬眸問兩個丫鬟。
“你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