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奕笑了笑,“何謂真正的劍修,我自有見解,你我又非爺孫倆,我可沒功夫教你大道理?!?
枯玄天帝哦了一聲,臉上雖帶著笑意,眼神悄然間冷淡了三分,道:“你可以帶人走了?!?
蘇奕指著木青,道,“閣下是不是該把他們先放了?”
枯玄天帝道:“我可沒答應(yīng)這件事,有本事,你自己帶他們走?”
眼神玩味。
蘇奕嘆道:“這可就太不地道了?!?
枯玄天帝忍不住笑道:“一碼歸一碼,這才是談判交易之道,此次小友你能活著離開,已是我格外開恩,勸小友還是莫要得寸進(jìn)尺?!?
蒲鉉臉色陰沉。
這枯玄天帝表現(xiàn)的一直很和氣,很隨意,沒有任何架勢。
可他的辭和手段實(shí)則極為霸道和不講理,令人忌憚,憋悶不已。
蘇奕凝視枯玄天帝片刻,道,“只怪我把你高看了一截。”
很莫名其妙的一句話。
枯玄天帝一怔,旋即恍然似的,笑道:“在槐黃國時(shí),認(rèn)為我是個(gè)很好說話的人?”
“你啊,還是太天真?!?
枯玄天帝感慨,“我可以嬉戲紅塵,可以視蕓蕓眾生平等,但,眾生平等的前提是,我在眾生之上!”
頓了頓,他看著蘇奕,道,“念在你曾讓我欣賞三分的情分上,借此機(jī)會,我就給你上一課!”
“何謂天帝?天道所授,命之歸,一如永恒天域的上蒼!”
“你覺得,上蒼會介意你罵他一句賊老天嗎?會在意你所謂的高看一眼嗎?”
枯玄天帝笑著搖頭,“不會!同樣,我可以隨心所欲和你聊天,可你不該認(rèn)為,自己就能和我平起平坐!一日不為天帝,一日就是螻蟻!”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你或許讓我欣賞三分,但歸根結(jié)底,你和其他蕓蕓眾生并沒有多少區(qū)別。”
他斂去笑容,輕輕問道,“明白?”
一股無形的壓迫感,讓蒲鉉呼吸都有些困難。
蘇奕略一思忖,點(diǎn)頭道:“明白,但我怎么感覺,這等眼界,終究還是低了一些?”
他曾見識河伯、公冶浮屠的風(fēng)采。
見識過素婉君仗劍時(shí)空,一騎絕塵的絕代風(fēng)姿。
見識過來自眾玄道墟的勾陳老君,化大敵為羔羊的無上手段。
也曾聽第一世心魔談起,永恒帝座是一把雙刃劍,既可讓天命境君臨天下,但同時(shí)又是一層枷鎖,束縛著天帝前往命運(yùn)長河彼岸的腳程。
這等情況下,當(dāng)聽到枯玄天帝這樣一番論,自然沒多少感覺。
甚至覺得,枯玄天帝的格局和眼界還是小了一些!
枯玄天帝一愣,笑道:“凡夫觀海,望洋興嘆,可小友你倒好,我給你畫出一片天,你卻只看到天的一角,何異于坐井觀天?”
說著,他似意興闌珊,自語道,“是我想多了,境界不夠,與之談天,便是對牛彈琴,我理解你的無知?!?
蘇奕深以為然道:”這番話,倒是說的對極了?!?
枯玄天帝搖了搖頭,不愿再談這些。
他探手一抓,桃花道劍呼嘯而起,落入他掌間。
他低頭看著此劍,“我若猜測不錯(cuò),你在此劍中必做了手腳,有可能是一個(gè)陷阱,能出其不意殺我一個(gè)措手不及。”
“可,這都已經(jīng)不重要。”
枯玄天帝笑道,“實(shí)不相瞞,我得到此劍,就是要?dú)У舸藙?,讓其徹底從世間消亡!”
蘇奕挑眉道:“為何?”
枯玄天帝眼神深沉,“此劍的原主人,曾和我有仇,這個(gè)理由夠不夠?”
說著,他指尖發(fā)力。
桃花道劍驟然哀鳴,劍身劇烈顫抖,隱隱有崩碎毀掉的跡象。
劍身內(nèi),更是傳出綠袍童子驚怒的大叫。
蘇奕瞇了瞇眼眸,忽地邁步上前。
“果然,你不是真的舍棄了這把劍?!?
枯玄天帝大笑,“小友,相比起來,你那點(diǎn)心思和伎倆,終究還是太嫩了!”
轟!
他雙手蒸騰耀眼的銀色神輝,似燃燒的星河般,狠狠壓迫在桃花道劍上。
同一時(shí)間,一股霸天絕地的天帝威壓驟然間擴(kuò)散,如山崩海嘯般,將蘇奕的身影一舉壓制,再無法寸進(jìn)。
“這是個(gè)警告,若再不識趣,我就只能把你們?nèi)細(xì)⒘??!?
枯玄天帝微笑。
說話時(shí),他渾身蒸騰滔天的銀色道光,震得這片天地震顫,整個(gè)青峰洲天下的天穹,都蒙上一層壓抑人心的銀色光流。
那是帝威!
動輒可影響一洲天下的天機(jī)!
桃花道劍劍身哀鳴,如在悲泣,漆黑的劍柄上,桃花圖案殷紅如血。
眼見此劍就將崩碎。
轟!
猛地,那壓制蘇奕身上的天帝威勢,轟然崩碎。
蘇奕挪移上前。
忽地,一襲紅袍出現(xiàn),擋住了蘇奕身前。
“好兄弟,你先別生氣,讓我來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