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無疑意味著,對方證道永恒境的時間并不長,其名聲還未引起敬天閣的注意!
若真如此,那就太不可思議了。
因為這意味著,自己此次的對手,只是一個逍遙境中的新人!
這些念頭在羽廣君心中一閃即逝。
他也已來不及多想。
蘇奕邁步而來,距離他已只有百丈距離。
這一瞬,羽廣君眼神決然,心境澄澈,再無雜念,一身道行則極盡釋放,施展出自己至強的一擊。
鏘!鏘!
白蛟和黑螭掠空而起,衍化為一黑一白兩道遮天蔽日的劍輪。
像巨大的磨盤相互碾磨。
無匹的劍意,帶著至陽至陰的玄妙威能,在這一瞬驟然橫掃而出。
恰似兩道磨盤旋轉(zhuǎn)轟鳴,要把蘇奕磨碎掉!
這一劍,名喚“陰陽磨盤”!
也是這一瞬,蘇奕悄然頓足,駢指如劍鋒,當(dāng)空劈出。
那一身疊加蓄積到極致的劍威和氣勢,就像找到宣泄口般,盡數(shù)隨著這一劍劈出。
天上地下,山崩海嘯。
那兩道宛若磨盤般的劍氣,就像逆流而上的兩朵浪花,瞬息就被驚濤駭浪拍碎淹沒。
轟?。?
天地轟鳴震顫中。
遠處觀戰(zhàn)的眾人,無不眼神刺痛,駭然變色。
唯獨立足城頭上的蒲鉉清楚看到,那羽廣君的身影,被徹底鎮(zhèn)壓!
身上佩戴的寶物,都沒能幫他化解這一擊,被那磅礴無量的劍威死死鎮(zhèn)壓!
當(dāng)漫天劍威消散,一切動靜歸于寂靜。
那大地之上,出現(xiàn)一個巨大的地坑,無數(shù)細碎的劍氣在地坑中閃爍。
地坑底部,羽廣君趴在那,血肉模糊,一身藍色衣袍破損不堪。
若不是他的身軀兀自還會時不時顫抖一下,差點都讓人以為他已斃命!
天地寂靜,鴉雀無聲。
楊凌霄呆滯在那,眼神恍惚。
那可是羽廣君!
真武劍庭的絕世天驕,名揚上五洲的逍遙境劍修!逍遙境榜單上的候補人選!
怎會敗得如此一塌糊涂?
遠處,上百位永恒人物呆若木雞。
完全被嚇到了。
他們之中的無量境老人,都渾身直冒寒氣,肝膽欲裂。
他們不是聞鐘的對手。
聞鐘不是楊凌霄的對手。
楊凌霄不是羽廣君的對手。
偏偏地,這羽廣君卻被鎮(zhèn)壓了!
遭受重創(chuàng),癱瘓如泥,渾身血淋淋的,竟都無法從那地坑底部第一時間站起來!
城頭上,蒲鉉眼睛發(fā)亮。
蘇奕這一劍,讓他有一種久違的熱血燃燒之感,被狠狠驚艷到了!
皇宮上空。
秦蒼圖、秦素卿等人無不神色恍惚,腦海中只有一個念頭——
看走眼了!
本以為蒲鉉才是最厲害的那個。
可現(xiàn)在看來,完全大錯特錯。
而前些天在皇城中發(fā)生的大戰(zhàn),那位蘇玄鈞道友明顯保留了大半的實力,沒有下死手,否則……當(dāng)天出現(xiàn)的那些對手,注定早就死透了!
此刻,蘇奕飄然落地,走上前,蹲在那,俯視地坑底部的羽廣君,笑瞇瞇問道:“還見獵心喜嗎?”
羽廣君渾身一顫,艱難地仰起頭,臉龐上都是血漬和泥土,灰頭土臉也不過如此。
他嘴唇翕動,嘶啞道:“能否告訴我,你這一劍,有什么名堂?”
蘇奕斂去了笑容。
當(dāng)一個劍修瀕臨死境時,想的不是如何活命,如何掙扎,而是問起對手的劍道時。
這種心境,已值得尊重一二。
蘇奕起身,道:“沒有名堂,無非是一身蠻力罷了?!?
他并未撒謊。
劍都未曾出鞘,所施展的,無非是一身劍道之威而已。
這就叫一力降十會。
“一身蠻力……”
羽廣君眼神恍惚。
“還能站起來嗎?”
蘇奕問。
羽廣君猛地一咬牙,手腳并用,從那地坑底部的泥土中艱難爬起身來。
令人觸目驚心的是,僅僅一個起身的動作,他那血肉模糊的身上就有一個個傷口裂開,鮮血不斷流淌,還有許多破碎的血肉掉落,從傷口處能看到許多斷裂的白骨。
可即便如此,羽廣君還是搖搖晃晃,站起了身軀。
并且站的筆直!
而后,他大口喘息著,抬眼望著蘇奕,聲音嘶啞道:
“我輸了,要殺要剮,你隨意,我斷不會皺一下眉頭!”
那面目全非的臉龐上,一對眼眸只有決然和平靜,看不到一絲的彷徨和恐懼。
城頭上,蒲鉉挑了挑眉,雖然這家伙很討厭,很不地道,可不得不說,一身風(fēng)骨倒是的確很不俗,很是難得。
蘇奕沒有動手,而是拿出酒壺喝了一口,目光一掃四周,道,“你那位師伯呢,為何沒來救你?難得他以為我不敢殺你,才會直至現(xiàn)在也不肯現(xiàn)身一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