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小離采用的便是銀針刺穴之法,這套針灸之法,最為考驗醫(yī)者的技術(shù)了,不但要在最短的時間內(nèi),扎通全身相關(guān)的大穴,還要保證準(zhǔn)度,這也最能考驗醫(yī)者的心神了。這套針灸技法,乃是秦政獨創(chuàng),傳給了秦絕,后來又傳給了殷小離和玄女三人。這也是殷小離第一次使用這套手法,并不是她操作的并不熟練,而是整個過程實在是太過艱難了,所以凡是秦絕在的時候,便沒有讓她出過手,而這一次她竟然真的毫無保留的出手了。
銀針出手不過三分多鐘的時間,她便整整扎完了一百一十九針,而此時她的手中竟然還捏著一根銀針,停頓了片刻,這個銀針直接在病人的太陽穴落下。
“額……”一聲悶哼,病人全身突然顫抖了起來,就好像是羊癇風(fēng)發(fā)作一般,很快嘴里便吐起了白沫。
場下的眾人微驚,以為是出了什么問題了呢?一個個坐在下面竊竊私語,不時地對著殷小離指指點點的額,神色間滿是輕蔑。
而此時的殷小離似乎并沒有像他們想的那樣驚慌失措,急忙采取補救措施,而是向后退了兩步,微微伸了一個懶腰。
片刻之后,病人的終于停了下來,不過他的臉紅撲撲的,汗水順著臉頰不停地落下,滴落在地上像是雨打芭蕉般密集。
“熱,好熱啊,我感覺自己好像被蒸熟了,全身的血液都沸騰了起來……”他開始拼命地撕扯衣服,可是手臂剛剛抬起,一陣惡寒便涌上心頭,凍得他猛然一激靈。
“冷,好冷,我感覺全身都快要凍僵了……”
他的嘴唇發(fā)紫,全身都在戰(zhàn)栗著,看起來就像是打擺子一般。
如此反復(fù)了幾次,一次比一次更加強烈。
或許是由于他的反應(yīng)太過強烈了,直將全場的目光都吸引了過來,而古梵希明站在那里根本就沒有動,一直都在注視著病人的情況,布滿皺紋的嘴角不時地抽著,臉色越來越陰沉。
大約過了半個小時時間,病人終于平靜了下來,他靜靜地站在那里,神色間似有些疲憊,目光也有幾分呆滯了。
殷小離看了看自己手表,微微點了點頭,上前開始將他身上的銀針取下,同樣先是一百一十九支。之后,她又是停頓了片刻,方才將太陽穴上的那支銀針取下。
剛一取下,那人便立刻有了反應(yīng)。
噗嗤……
一口淤血噴出,他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粗重地喘著氣,原本稍顯蒼白的臉色,此刻正在一點點恢復(fù)著。
又過了大概十分鐘在,他的臉色終于恢復(fù)了,不僅如此,氣色也好了很多,只見他慢慢從地上爬起來,低聲向殷小離問道:“大師啊,我這病是不是就這樣治好了???”
“白血病是治好了,回去后多吃一點補血的食物,刺激一下集體的血液循環(huán),不出半月就會徹底康復(fù)了?!币笮‰x笑著說著,心里也很有滿足感。第一次施展銀針刺穴,便如此的成功,這如何能讓她不興奮呢。
她抬頭看了一眼,另一邊古梵希明根本就沒有開始,此時他正低著頭思索著什么,不一會他才慢慢抬起頭來,臉上閃過一絲明悟,只可惜很快便被他的談笑聲說掩蓋了。
一旁的古吉益仁和古里浪臉上也滿是狐疑,很明顯他們是懷疑殷小離的針灸之術(shù)是否有效,不過拋去其他的不談,但是在這么短的時間內(nèi),扎出這么多針,便足以讓人震驚的了。
會場中除了小聲的議論聲之外,再沒有人發(fā)表看法了,大家似乎都在等著古梵希明給出結(jié)果,然而他此時就像是睡著了一把,坐在那里一動一動的,既不動手給病人治療,也不發(fā)表任何的看法,場面一時間很是尷尬。
又持續(xù)了片刻,古梵希明終于站了起來,慢慢地朝著殷小離走來,待走到近前,令人想不到是,他竟然徑直給她鞠了一躬。
“我自幼學(xué)醫(yī),浸淫此道已有七十多年了,這么多年我一直在參悟醫(yī)術(shù),希望找到醫(yī)術(shù)的真諦,發(fā)掘出一眾新的手法,傳之后世,原來我已經(jīng)摸到門檻了,只可惜卻一直在門外徘徊,直到今天看到你施展針灸之術(shù),深受感觸,恍然大悟了。只可惜,我時日無多,怕是難在有所成就了。可惜、可悲亦可嘆啊……”一聲輕嘆,古梵希明的身軀似乎更佝僂了幾分,原本深邃的眼神,也變得渾濁了起來,不時地流露出惋惜之色,倒像是滿肚惆悵。
“這一局是你贏了,贏得毫無懸念,不管是中醫(yī)也好,漢方醫(yī)學(xué)也罷,有你們這個醫(yī)門帶領(lǐng),未來一定是前途光明,中醫(yī)的復(fù)興不會太遙遠(yuǎn)了,只是我恐怕再也見識不到了?!?
一聲長嘆,他拄著拐杖轉(zhuǎn)身便離開了,沒有絲毫的留戀,只剩下無盡的惋傷。
直到古梵希明徹底消失在眾人的視線中,眾人方才反應(yīng)過來,這一次交流會,以醫(yī)門的完勝落幕了。
正在臺下眾人羞憤難當(dāng)之時,那個本應(yīng)該被古梵希明治療的病人軟弱地問道:“我還沒被治呢?幾位醫(yī)門的大師可否幫我治療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