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長安的腦子里很亂,渾渾噩噩的,不知道接下來會發(fā)生什么事情?
直到,外頭傳來了響聲。
粗魯估算一下,這三更半夜的,大概是子時左右。
來的,應該就是宋墨的同謀。
“你好好的在車里坐著,我去去就回!”宋墨終于松開了她,將她放在軟榻上,仔細的掖好薄毯,“好好的,別亂動!”
洛長安氣息奄奄的躺在那里,瞧著宋墨頭也不回的離開馬車。
下了車,宋墨便瞧見了立在不遠處的杜雙奇。
“倒是挺守時的?!倍烹p奇還是那一身乞丐的衣裳,慢慢悠悠的走過來,瞧著那輛馬車,“看樣子,這一次是真的要離開京陵城了!”
宋墨站在黑暗中,低低的冷笑一聲,“再不走,難道要等著長定侯府,東山再起,助我重登帝位嗎?”
“你!”杜雙奇切齒。
被戳中了軟肋,自然是氣急敗壞。
可眼下,不是翻臉的時候。
“這藥……”宋墨晃了晃手中的瓷瓶,“合著小侯爺手里的那一瓶,正好能排出你體內(nèi)的毒,讓你能繼續(xù)做個人?!?
杜雙奇瞇了瞇眸子,黑暗中唯有風吹過林梢聲。
“送我出城,這藥就歸你了!”宋墨簡意賅。
杜雙奇幽然吐出一口氣,“車里坐著的,不會是洛長安吧?”
宋墨心頭微沉,沒有開口。
“我跟洛家的恩怨,你也是知道的,當初說好了送你出城,但我可沒答應你,送洛長安出城。”杜雙奇對洛家的恨,不而喻。
黑暗中,宋墨挑了眉眼,指尖輕輕摩挲著指關節(jié),口吻中仿佛帶了幾分嘲諷,“你是覺得,我此刻應該放了洛長安,讓她回去通風報信?”
杜雙奇心神微震。
“如果你非要如此,那我也沒法子,可以退一步,送洛長安回洛家,如果小侯爺覺得這么一來,自己心里能舒坦一些,對得起長定侯府死去的所有人,那我也沒法子!”宋墨負手而立,“轉(zhuǎn)個身的功夫,我就能把人送回去!”
杜雙奇呼吸微沉,這不是他的意思。
“當然,你要想殺她,就得先過我這關!”宋墨這話,無疑是警告。
杜雙奇直勾勾的盯著那馬車,里面無光無亮,漆黑一片,洛長安是不是真的在里面,他委實不知,但他很清楚,宋墨此人陰狠毒辣。
得罪了宋墨,后果不堪設想。
若說宋燁是個君子,那么宋墨就是個徹頭徹尾的……偽君子。
須知,偽君子比真小人,更可怕,更防不勝防!
“宋墨,你小心玩火自焚!”杜雙奇咬著牙吐出這一句,“你以為洛長安會真心跟你在一起?不管什么時候,不管身處何地,她跟她爹都是一樣的,全心全意的向著宋燁!哼,早晚有一天,你會死在洛長安的手里!”
宋墨拂袖而去,“這就用不著你來擔心了,小侯爺還是好好想清楚,要怎么送我出城為好。”
“哼!”杜雙奇立在那里,周身寒戾。
若非夜色為擋,定能看清楚他眼底的憤恨。
“宋墨!”杜雙奇咬牙切齒。
底下人低語,“小侯爺,還要送嗎?”
“送!”杜雙奇從齒縫里蹦出這么一個字,“不把他們送出去,怎么能拿到解藥?更可笑的是,我還得睜眼看著,看他會有多得意?有洛長安活著一日,他宋墨早晚會死無全尸?!?
所謂兒女情長,英雄氣短。
宋墨,亦不外如是。
這世上凡是癡情于兒女情長,又幾欲宏圖霸業(yè)者,都沒有好下場!
宋墨歸來,依舊抱起了洛長安,依舊靠在軟榻上,仿佛什么事都沒有發(fā)生過,再她眉心輕輕落吻,“一會就出去了,好好睡一覺,嗯?”
洛長安睜著眼看他,嗤了一聲便別開了頭,“有??!”_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