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鈞座,您連自己都管不了,還能管得了他們嗎?”張賢不由得有些氣憤起來,胡從俊今天怎么也這般得死腦筋,完全不能夠體會此時大家的心情:“如果我們現(xiàn)在突圍,或者一部分人還有一條活路;如果我們死守在那里,到時一定是全軍覆沒!”
胡從俊倒吸了一口冷氣,不由得裹緊了身上的大衣,然后對著張賢道:“阿賢,你所說的這些我都明白,但是阿賢呀,十二兵團也不是我說了能算的!”
張賢點了點頭,又道:“我知道您就算回到雙堆集,黃長官那里可能會有難度,所以如果在這個時候,您能討到**的手喻,準許我們十二兵團突圍,黃長官那里也就無話可說了!”在這個時候,張賢還對黃維司令官的刻板與惟命是從而感到無奈,這也就是他此時想要說服胡從俊的主要原因。
胡從俊點了點頭,道:“你就是為了這個一直在等我?”
張賢莊重地點了點頭,在他看來,能夠討到**的手喻才是最重要的。
“突圍并不是最好的選擇!”胡從俊卻又悠悠地道:“那只能是最后不得已而為之的手段,更何況便是要突圍,也要選擇適當?shù)臅r機!張賢呀,這件事我自會好生處理,你還是回**醫(yī)院,好好地養(yǎng)你的病吧!”他說著,命令司機把車開往**醫(yī)院。
從胡從俊的話里,張賢明顯得聽出來,他對這場大戰(zhàn)存在著一點的幻想,的確,在大戰(zhàn)結(jié)束之前,誰也說不清楚到底哪一方會獲勝,但是張賢卻以他獨有的目力感覺到了失敗的來臨,其實這也并不是什么獨有的感覺,只是籠罩在國軍官兵里面的失敗情緒到處彌漫著,單憑著這樣的士氣,想不敗都難了!
**府到**醫(yī)院其實并沒有多遠,這輛福特轎車原本往十二兵團駐京辦而去,從**醫(yī)院過去了,聽到胡從俊的命令,司機馬上又調(diào)轉(zhuǎn)了頭來,駛往**醫(yī)院。
“鈞座,我的病已經(jīng)好了,我要跟著你回轉(zhuǎn)我的部隊!”張賢懇求著。
“好了!你給我好好在醫(yī)院里呆著!”胡從俊幾乎是用命令的口吻在說著,同時又道:“再說,我這一兩天里還離不開南京!”
聽到胡從俊的這個話,張賢無話可答,只得聽從胡從俊的安排。
很快,車子就在**醫(yī)院停了下來,張賢與于長樂一起走下車,看著這輛黑色的福特轎車再次離去,張賢只覺得自己又回到了無邊無沿的失落里。
“賢哥呀,我看你是黃帝不急,急太監(jiān)呀!”于長樂忽然悠悠地道。
張賢轉(zhuǎn)過頭來,有些不明白地問著:“長樂,你說的這是什么話?”
于長樂笑了一下,道:“賢哥,你難道沒有看出來胡長官那么自若的神情?如果真如你所說得那么嚴重,他恐怕早就已經(jīng)急了!呵呵,我敢肯定,他一定是在老頭子那里討到了秘令,只是這種事不便跟你明說罷了!”
張賢愣了愣,仔細想一想,今天的胡從俊的確與以往不一樣,以往的時候,只要是他能想到的,胡從俊多半也會想到,便是沒有想到,只要他一提個醒,胡從俊也會立即明白過來。可是今天,不管他扯破了咽喉、費盡了腦筋,胡從俊還是無動于衷!難道真得如同于長樂所說得一樣,胡從俊已經(jīng)從蔣**那里討到了可以突圍的命令?
胡從俊這么晚才從**府里出來,想來老頭子一定與他談了很久,只是這部分內(nèi)容,卻是自己這個作下屬的不好私自打聽的。
“長樂,你老實告訴我,胡長官還要在南京呆多久?”張賢認真地問著。
于長樂愣了一下,馬上明白張賢的意思,他的眼光閃爍了一下,露出了一個笑容來:“賢哥,看你問的,我又不是胡長官的副官,我怎么知道他安排!”
聽到于長樂如此一說,張賢也覺得有些道理,但是隨即又想到了什么,問道:“明天有沒有飛機飛往雙堆集?”
于長樂馬上搖了搖頭,肯定地道:“沒有!”
“沒有?”張賢再一次問著。
“肯定沒有!”于長樂也認真起來。
張賢不由得一笑,指著他罵道:“長樂呀,你現(xiàn)在也開始騙起我來了!你的嘴巴雖然這么說,但是我從你的眼睛里卻知道你在說謊!”
于長樂愣了一下,很快便反應(yīng)過神來。張賢對他使了詐,把他的話套了出來。他并不是空軍的人,怎么可能知道有沒有飛機前往雙堆集呢?張賢這明明就是一句試探自己是不是說謊的問話。
當下,于長樂有些無奈,十分不解地問著:“賢哥,人家都是千方百計得想從戰(zhàn)場上往后跑,你為什么沖是要往前沖呢?難道想死得快一點嗎?”
張賢望了望黝深的夜空,喃喃地道:“你是不會明白的,作人不能茍且偷安,有的時候,還必須要棄生赴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