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大興默然地記在了心里,卻向著那挺機關(guān)槍走去,一邊走,一邊笑著道:“呵呵,你們這個機槍有些老了呀,是水冷的還是風(fēng)冷的?”
這個戰(zhàn)士卻擋在了他的面前,不快地道:“你別過來,等一會連長來了會罵我的!”
陳大興笑了笑,看來,這挺機槍是這個排的寶貝,外人不允許靠近的?!皠偛鸥艺f話的是你們排長?”他問道。
這個戰(zhàn)士點了點頭。
“你也是個班長吧!”陳大興又問道。
這個戰(zhàn)士愣了愣,有些奇怪地問道:“咦,你怎么知道?”
陳大興只笑不答,回身向著自己的人眨著眼睛,示意著什么。
正在這時,由遠而近已經(jīng)傳來了剛開始時那個排長的聲音:“許班長,你怎么把他們放過來了?”
“排長,他們自己過來的!”這個年青的戰(zhàn)士答著,很是委屈,原來他是姓許。
說話之間,那個排長已經(jīng)從另一邊跑了回來,來到陳大興面前的時候,不由得一愣,臉色不由得一變,眼睛里忽閃出了一道光,卻又很快鎮(zhèn)定了下來,回身對著許班長道:“許班長,你帶著他們?nèi)ヒ娨灰娺B長!”
這個許班長卻很是奇怪,問道:“你不是剛才去叫連長了嗎?他沒有來嗎?”
“哦!連長事多,叫我們帶他們過去!”這個排長隨口答著。
陳大興已然戒備起來,剛才這個排長閃爍的眼神并沒有逃過他敏銳的目光,這個排長一定是看出了什么來,強自鎮(zhèn)定,此時也一定是在跟他斗著心眼。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裝扮,忽然發(fā)現(xiàn)自己犯了一個很明顯的錯誤。原來為了戰(zhàn)斗方便,他們都是在自己的國軍軍服外面套的一件解放軍的衣服,一旦開打后,可以很自然地脫掉外面的衣服,露出里面的國軍軍服,這樣就不會被自己人誤傷。雖然在套著這件外衣時陳大興很是小心,扣子也扣到了脖子處,可是在剛才的爬山過程中,那個最上面的扣子不知道什么時候松開了,已經(jīng)露出了他里面的領(lǐng)章一角,雖然黑夜里看得有些模糊,但是對于十分熟悉國軍的人一定可以猜測出來的。
許班長還是莫名其妙,道:“怎么會呢?連長剛剛還在這里,才走了沒一會兒,能走出多遠來?”
這個排長不由得瞪起了眼睛:“你怎么這么多事,叫你怎么做就怎么做!”
“是!”見排長生氣了,許班長連忙答著,轉(zhuǎn)身對著陳大興道:“你們跟我走吧!”
陳大興點了點頭,回身示意著后面的隊友,卻在從這個排長身邊過去的時候,突然轉(zhuǎn)身,用沖鋒槍抵住了他的身體,這個排長也反應(yīng)很快,想要縮身逃脫,卻沒有快過陳大興的胳膊,已然勒住了他的脖子,槍頂在了他的腰間。
“你們是……”許班長聽到身后的動靜,轉(zhuǎn)回身來看到自己的排長已然被陳大興制住,不由得呼出了聲來,可是這一聲喊還沒有喊完,就被陳大興后面躥出來的一個漢子的槍托打暈在地。
也就在陳大興動手的同時,后面的另兩個人一個箭步已然躥上了那塊巨石之中,在兩個機槍手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匕首已經(jīng)一前一后捅進了他們的身體,很輕易地便控制了這個居高臨下的火力點。
但是這邊的動靜還是驚動了伏在暗處的人,槍聲從不同的方向打來,陳大興拖著這個排長躲到了巨石之后,巨石上的機槍也響了起來,噠噠的聲音不絕于耳,將幾個試圖沖過來的解放軍戰(zhàn)士打倒在地。
“發(fā)信號彈!”陳大興命令著身邊的隨從。這個隨從點著頭,兩枚紅色的信號如同節(jié)日的禮花一樣升上了天空,在這個本來寂靜的山坡上劃過,在漆漆的天空顯得分外刺目。
陳大興這邊的戰(zhàn)斗是最早打響的,由于占領(lǐng)了一個極端好的火力位置,這個樹林中的解放軍陣地已經(jīng)處在了崩潰的邊緣,后繼的國軍士兵們蜂擁而上,很順利地便通過了那片本來可以成為靶場的亂石坡,在抵達到這個樹林中的時候,解放軍的第一道防御就是從這里被攻破了一個口子,然后向四面發(fā)展,很快便攻下了這個半山陣地。
但是,在第一道防線被攻破之后,山上的解放軍馬上組織了人員進行逆襲,但是幾次的沖鋒都沒有將陳大興的部隊沖散,雙方開始了拉鋸之戰(zhàn),半山腰處一片得火光,這個原本安寧的冬夜也因此不再沉寂,槍炮之聲此起彼伏,很快就連成了一片。
也就在陳大興這邊打響后不久,溝谷對面的兩處陣地也傳來了槍炮之聲,很顯然,第二營與第三營那邊也動起了手來,熊開平帶著兩個后備連,隱伏在西面的兩山之間,可是一顆心卻無法平靜,張賢兩次用無線電聯(lián)系到他,詢問著這邊戰(zhàn)斗的詳細情況。從電話里,他可以猜出張賢此刻焦急的心情。
熊開平首先聯(lián)系上了陳大興的警衛(wèi)營,得知陳大興已經(jīng)帶著人突破了敵人的第一道防線,正在穩(wěn)扎穩(wěn)打著向著敵人的第二道防線進擊,他相信陳大興的作戰(zhàn)能力,鼓勵了一番,并不擔心,相信他會在天亮之前,拿上北面的這個山頭。緊接著,東邊的兩個營也傳來了好消息,一個營已經(jīng)占領(lǐng)了敵人的一個陣地,正在向縱深發(fā)展;而第三營的沙長海更是厲害,打到了敵人核心陣地的外圍,用不了多久就可以奪下那個陣地。聽到這個消息,熊開平十分高興,如果沙營長真得奪下了那個陣地,肯定會轉(zhuǎn)過兵鋒,協(xié)助第二營進行夜戰(zhàn),那么東邊的戰(zhàn)斗就很快可以結(jié)束,或許不會等到天亮。
而令他久久不能放心的還是姚昱的第一營,這個營是三十二團的主力營,此次負責攻奪得正是這片戰(zhàn)場上最為險要的南高山,可是,聽著四下里乒乒乓乓的大作槍聲,唯獨沒有聽到南高山那邊的聲音,很是令他不安。他非常清楚,就算是奪下了其他三處的陣地,而這個南高山?jīng)]有奪下來,這就是一道鐵鎖,依然可以緊緊地鎖住這個溝谷的咽喉。
正當熊開平焦急萬分,卻又無法聯(lián)絡(luò)上第一營的時候,南高山方向上終于響起了激烈的槍炮之聲,他一顆高懸的心倏忽地放了下來,不管怎么說,戰(zhàn)斗總算開始了。
但是熊開平卻沒有料到,這個南高山的戰(zhàn)斗從一開始起,就打得相當艱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