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經悄然降臨,不知不覺中,已然過了九點多鐘,這個時候,報話員終于修好了機器,又費了半天的工夫,才接通了胡從俊的電話。
可是,當張賢拿起這個無線報話機時,里面已經傳來了激烈的槍炮之聲,還沒有等張賢開口,便聽到了胡從俊緊張的詢問:“張賢,是不是宿遷發(fā)現(xiàn)了敵蹤?”
“宿遷沒有事!”張賢告訴他,同時又道:“只不過,我得到了一條很重要的消息要向你報告!”
“哦?是什么消息?”胡從俊連忙問著。
“我們發(fā)現(xiàn)新四軍從山東方向已經抵達了宿遷地區(qū),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這股新四軍足足有幾萬之眾,應該就是共軍的主力部隊!”張賢嚴肅地回答著。
電話那頭的胡從俊先是一陣的沉默,但是隨之又問著:“張賢,你是如何得知的?”
張賢道:“有人在三天前的夜里夜宿唐店,看到聽到了過兵,從過兵的時間上推算,應該在萬人以上,從山東那邊而來,只能是新四軍!我想他們這個時候,應該就在馬陵山,或者新店、邵家店附近!”
“你是說,他們已經在那里嚴陣以待,只等著我們去鉆他們的埋伏?”胡從俊有些不敢相信。
“可能是!”張賢只能如此回答,他也搞不清楚新四軍到底在耍什么把戲。
“我們十一師的大部已經到了曹家集!”胡從俊告訴張賢:“只是在這邊并沒有遇到敵蹤,也就是在剛才,突然便遭到了敵人的攻擊,但是敵人已經被我們各部隊擊退,只有一個工兵營有些損失,營長被敵俘虜去了!”
“那么六十九師呢?”張賢又忙問道。
胡從俊道:“六十九師在曉店子那邊,與敵人守衛(wèi)部隊發(fā)生交火,不過到下午黃昏前,他們已經把敵人趕出了那里,順利進駐!他們的先頭部隊一個旅已經攻擊到了更北面的障山鎮(zhèn),據(jù)戴師長講,障山鎮(zhèn)北面的五花頂發(fā)現(xiàn)有共軍的前沿陣地?!?
張賢怔了怔,飛快地瀏覽著身邊的地圖,曹家集是在宿遷城的東面偏北二十五里之外,而曉店子是在宿遷城北面二十五里之外,障山鎮(zhèn)還在曉店子之北十二里處,六十九師等于是一字長蛇地擺在了宿新公路上;而曉店子與曹家集之間,也有二十里的距離,這就是一個三角區(qū)域。在這個三角區(qū)域之西便是煙波浩渺的駱馬湖,之南卻是從駱馬湖出來的六塘河,一直流向東南;而北面則是從山東流過來的沭河,以五花頂、馬陵山附近折向東流入海。在這片不大的區(qū)域里,還有許多小的河港密布其間,很難令機動性較強的國軍發(fā)揮出自己的優(yōu)勢來,這其實就是一塊死地!
“師座,六十九師危險了!”張賢終于叫了出來:“他們可能已經被敵人包圍!”
電話的那一頭,胡從俊同時想到了這里,不由得驚出了一身得冷汗!
“師座,十一師與六十九師是不是已經被敵人阻隔了?”張賢急急地問道。
“是!”胡從俊很是無奈地回答著。
張賢只覺得自己的手腳冰涼,渾身仿佛是被水淋了一下一樣,讓他不住地打著寒戰(zhàn)。這并不是他所擔心的象魯西南**所部置的那個口袋陣,而是比那個口袋更為主動,更為隱蔽的運動戰(zhàn),在不知不覺之中,六十九師已經被敵人四面包圍了起來,顯然,新四軍是想先滅弱旅,把六十九師吃掉,再轉回頭來對付十一師??墒强粗貓D,他忽然發(fā)覺有些不對,曉店子之南還有一個井兒頭村,那正是一個三叉路口,位于六塘河北岸,是宿遷、曹家集與曉店子間的結合點,南距宿遷城不過九里地,只隔著六塘河與大運河,北距曉店子十五里,東距曹家集十七里,如果占據(jù)了那個點,那么東可迎曹家集,北可顧曉店子,或許可以為六十九師打來一條南退的缺口,同時也可以成為十一師的一個支點,有了這個支點,十一師便可攻可退,完全沒有了后顧之憂。
“師座,我想我們三十二團馬上派一個營進駐井兒頭村,你看如何?”張賢向胡從俊建議著。
胡從俊卻有些猶豫,問道:“那么宿遷城真得沒有發(fā)現(xiàn)敵蹤嗎?”
“暫時還沒有!”張賢明白他的顧慮,如果宿遷城被共軍奪下來,那么那個井兒頭村占不占,都已經沒有了意義。當下又對著他道:“請師座放心,我一定會同時守住宿遷城的!”
“那好吧!”胡從俊最終還是同意了,同時道:“你要馬上行動,我怕遲了,那里已經被敵人占領了!”
“是!”張賢朗聲回答。
“我馬上命令十一旅的三十一團向曉店子方向攻擊前進,一定要打開與六十九師通道!”胡從俊同時這樣地告訴他。
“師長英明!”張賢不失時機地恭維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