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謝圖果然是一個老狐貍,該果斷的時候絕不手軟,通過對方的表現(xiàn),他已經(jīng)堅信,對面的明軍就是天雄軍,并不是他畏之如虎的那支可怕的新軍軍團,既然對手的節(jié)奏已經(jīng)被自己的前鋒部隊攪亂,那么這個時候絕不可能給對方留下一線生機,土謝圖招呼左右哈坦,達爾罕等人,四萬蒙古鐵騎陡然發(fā)動,山崩地裂一般呼嘯著殺向了天雄軍。
黑色的浪潮滾滾席卷而來,將天雄軍的士兵們震驚的目瞪口呆。盧象升恨的嘴唇都要咬出血來,蒙古軍竟然將時機把握的這么好,看來對方的營中有經(jīng)驗豐富的將領,四萬大軍山呼海嘯一般沖殺過來。程仲一拳砸在了城頭的磚石上,“哎!閣老,新軍尚未訓練完成,果然。。?!睂O承宗眼見盧象升的兵馬失了方寸,竟然敵人還沒有到射擊距離就搶先開銃,白白浪費了一輪火力,不禁仰天長嘆。寧遠城中的守軍一個個更是面露愁容,本來看見援兵到來心里還升起了一絲希望,可是萬萬沒有想到,援兵并沒有想象中的那么強大,從城外的局面來看還落了下風,這讓本來振作起來的將士們心情又跌落到谷底。
孫承宗此刻腦中不斷回味著劉毅以前對他說過的話:“決定戰(zhàn)爭勝利的是人,而不是一兩件新式武器,在武器沒有形成絕對優(yōu)勢的時候,使用武器的人才是最關鍵的因素?!边@話當時孫承宗還不怎么理解,畢竟劉毅的這番話已經(jīng)超出了當時的人的認知,可是現(xiàn)在,孫承宗明白了,看著面前的景象,孫承宗這才搞清楚了劉毅的深意,沒錯,如果今天前來救援的不是盧象升的天雄軍,而是劉毅的青弋軍,恐怕現(xiàn)在蒙古軍隊已經(jīng)是尸橫遍野了吧,那一輪輪仿佛永遠不會斷絕的火銃聲,至今還不斷回響在孫承宗的腦海里。
可是天雄軍沒有此等表現(xiàn),在施放了第一輪火銃之后,第二輪齊射遲遲沒有到來,蒙古軍已經(jīng)趁著這個空隙大舉壓上了,孫承宗和將士們的心也全部懸了起來。
“快扔!”吳道榮大吼著,率先扔出了手中的震天雷,好巧不巧,芒格勒催動一千多蒙古騎兵正面沖擊的那個雙排空心陣,正好是吳道榮的大陣,吳道榮作為長槍兵千總此時已經(jīng)別無他法,他命令長槍兵扔出手中的震天雷,然后立刻提起長槍,組成防線。
嗖嗖嗖,就在士兵們要扔出震天雷的時候,芒格勒他們搶先射出了手中的箭支,羽箭飛過,在不到五十步的距離上,即便是威力不那么強勁的蒙古弓,也足以對天雄軍造成巨大的威脅,沒錯,這些天雄軍的步兵們是穿上了劉毅支援的鎧甲,可是在如此近的距離上,還是有蒙古士兵射中了士兵們沒有防護的面門和四肢。
天空中,羽箭和槍兵們投擲出的震天雷交替劃過,震天雷劃過優(yōu)美的弧線落在了地上,引線呲呲的冒著火花,就在騎兵踏過震天雷旁邊土地的一剎那,轟的一聲,紅光閃過,覆蓋范圍達到十步遠的震天雷接二連三的爆炸,將蒙古馬隊炸的人仰馬翻,很多騎兵慘叫著捂住被鐵釘破片擊中的面門從馬上栽落。
一名士兵正要扔出手中的第二顆震天雷,噗嗤一聲,一支羽箭一下子穿透了他高高舉起的手臂,他慘叫一聲,震天雷脫手掉在了地上,引線還在燃燒,如果這時候在雙排空心陣的人群當中爆炸的話,后果不堪設想,十步以內(nèi)的戰(zhàn)友都會受到?jīng)_擊,那么雙排空心陣頃刻間就會出現(xiàn)一個大口子。那名士兵顧不上別的,不知道哪里來的勇氣一下子整個人撲在了那顆震天雷之上,轟的一聲,震天雷撕碎了他的身體,氣浪將周圍幾個戰(zhàn)友掀翻。吳道榮親眼看著這一幕發(fā)生,可他卻無能為力,只能命令士兵們立刻投出震天雷,然后舉起長槍迎敵。在上千支利箭的打擊下,雙排空心陣正對著芒格勒等人的那一面一下子倒下了上百人,整個正面稀疏了很多,立刻有側(cè)翼的將士們補充上去,但是還沒等他們就位,芒格勒和剩下的騎兵們已經(jīng)沖進了陣中。戰(zhàn)馬被長槍洞穿,馬背上的騎士騰空而起,然后落下,被密密豎起的長槍戳的如同刺猬一般,可是戰(zhàn)馬憑借著慣性摔入了槍兵之中,巨大的身軀將幾個長槍兵撞到,然后壓在了一個長槍兵的小腿上,咔嚓一聲,小腿應聲而斷,那長槍兵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摔倒在地,大聲慘呼。類似的場面不斷發(fā)生,砰砰砰,姍姍來遲的第二陣火銃聲響起,將芒格勒的后隊籠罩在彈雨之中,無數(shù)的騎兵摔落下馬,大量的戰(zhàn)馬向前撲倒,芒格勒的攻勢為之一滯。但是前隊已經(jīng)義無反顧的殺進了吳道榮的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