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未落,校場上已經(jīng)響起了爆豆一般的火銃聲?!暗巍币宦曢L長的號音,第一排二八式迅速開銃,幾乎不停頓的,白色的硝煙還未散盡,又響起了“滴———”的號音,又是一排火銃聲。船上的火炮調(diào)整射擊角度,對著靶場的后段開炮,與此同時騎兵左右發(fā)動起來,朝著靶場的兩邊極速奔馳過去。“滴滴滴!”急促的號音在出擊的騎兵群中響起,唰的一聲,騎兵們整齊的拔出騎銃,又是爆豆般的火銃聲,靶場上木屑飛濺,到處都是煙塵,已經(jīng)看不出靶場本來的模樣。騎兵們避開步兵的射界,只對兩側(cè)的假想敵軍進(jìn)行打擊,騎銃打完了上手銃,弩箭。“上刺刀!”步兵軍官們怒吼著。戰(zhàn)士們從腰間抽出長長的二八式三棱銃刺,咔嚓一聲安裝在銃身的卡榫上?!按痰锻粨?!”“殺!”三千六百名步軍戰(zhàn)士爆發(fā)出驚天的吼聲,挺起刺刀,依舊是排列著整齊的三段線列陣,猛地沖向靶場。騎兵也紛紛拔出馬刀,殺進(jìn)了靶場**?!按?!”步軍士兵們整齊的突刺,整齊的收刀。一排排稻草和木頭標(biāo)靶被刺倒。他們仿佛巨大的耙犁一般整齊的碾壓過整個靶場,炮火不斷的向后延伸,騎兵也在兩翼不斷地向**突進(jìn),最終和步兵匯合。就在這時,點將臺上鮮紅的令旗向左揮動兩下,巨大的鳴金聲響起。場地中的喊殺聲戛然而止,士兵們同時收起兵器,開始在軍官的帶領(lǐng)下有序的撤出靶場。只用了一盞茶的功夫,大軍仿佛什么都沒有發(fā)生過一般,重新排列在了大校場之上。只有靶場上未散盡的硝煙和塵土向人們訴說著剛才這里應(yīng)該是進(jìn)行了一場大戰(zhàn)。
錢明德和眾位天雄軍的軍將已經(jīng)不知道說什么好了。他們就仿佛后世一個普通的地球人看到了外星飛船那般呆立當(dāng)場。他們已經(jīng)不知道怎么來形容眼前看到的這一切。無論是新軍的新式火器,步兵炮兵和騎兵的協(xié)同,還是整個軍陣的整齊劃一,他們都是聞所未聞。盧象升也是出神的看著大校場上橫豎筆直的青弋軍隊列喃喃說道:“嘆為觀止,嘆為觀止啊,怪不得,怪不得十萬建虜都吃不掉幾千新軍,若我天雄軍一萬精兵能跟這支部隊一樣,打建虜還不是跟砍瓜切菜一般?!?
“盧兄!”劉毅一聲呼喊將盧象升拉回現(xiàn)實?!氨R兄,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天雄軍要想一步登上這樣的高度恕兄弟我直,還有很長的路要走,首先軍餉就是個大問題,這樣一支部隊每年耗費糧餉巨萬,有道是大炮一響黃金萬兩。北地破敗不比南地,更何況我們有徽商支持,而盧兄在朝廷和圣上的眼皮子底下,想走我這條路只怕是難上加難,阻力重重啊。但是有一點我劉毅可以保證,我倉庫里的二六式步銃還剩下一些,我可以贈送給盧兄先裝備一支部隊,手銃也一樣,先提供給天雄軍的騎兵一批?!?
盧象升瞪大了眼睛望著劉毅道:“如此,劉將軍豈不是?”盧象升雖然是文官,可是他并不迂腐,雖然友軍之間互相支援是應(yīng)該的,或者盧象升完全可以去請圣旨,讓劉毅給他的天雄軍支援大量的火器??墒潜R象升知道,現(xiàn)在這個世道,大明軍將哪個不是草頭王。他若是用圣旨去壓劉毅豈不是適得其反。若是用銀子去買劉毅的軍火那又算什么,那豈不是要被御史臺彈劾死。同是大明朝廷的軍隊,還有一支軍隊花錢買另一支軍隊裝備的事情?禮法所不容也??墒莿⒁阃耆梢酝泼撜f他沒有庫存,朝廷也就沒辦法了?,F(xiàn)在劉毅主動愿意無償支援天雄軍新式火器,盧象升怎么能不感動。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天雄軍組建本就是兩眼一抹黑困難重重的事情,可是劉毅二話不說雪中送炭一下子來了這么大的手筆,他們的火銃盧象升見識過,手銃劉毅也送過他一桿,在薊鎮(zhèn)的時候也問過吳東明這些火銃的價值。盧象升當(dāng)然知道這些意味著多少黃金白銀,何況還有大量的彈藥,北地沒有生產(chǎn)條件,劉毅要供給給他們大量的彈藥才能滿足天雄軍的需要,這份恩情,饒是盧象升久經(jīng)官場,可是這種完全不帶任何個人私利,而是一心為國的精神讓盧象升極其感動。
他起身就要施禮,卻被劉毅一把摁住?!氨R兄,莫要說那些沒用的話,我劉毅敬重的是忠義之士,盧兄乃是當(dāng)世豪杰,這些就算我聊表心意吧。你我是戰(zhàn)場上過命的交情,如果不是當(dāng)日白幡隊及時來援,青弋軍能不能脫困還是兩碼事,這些火銃都不是新貨,放在倉庫里也是放著,給盧兄正好能派上大用場,盧兄可別嫌棄啊,新銃我倒是想給,可是無奈產(chǎn)能有限,就算是青弋軍也還不夠?!逼鋵崉⒁隳睦锊恍奶?,這么多火銃彈藥可是大把的銀子,可是給盧象升,值!
“不嫌棄,不嫌棄,盧某,盧某。”盧象升嘴唇有些顫動,想說些什么終究沒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