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加重要的是,這些明軍如果屬于這位軍閥,他們難道會無私的幫助高麗打仗?顯然不太可能,沒有足夠的利益,誰也不會冒險。崔鳴吉一直沒有說話,此刻他忍不住說道:“不管這些士兵的身份究竟是什么,但是有一點,這是我們高麗和大明之間的事情,達海先生,不管怎么樣,高麗的領(lǐng)土完整一定要保證,這也是國王殿下的訴求,也是最基本的事情,如果你們的軍隊一直賴在高麗的土地上不走,你覺得國王殿下會答應(yīng)嗎?你覺得我高麗百萬百姓會答應(yīng)嗎?所以既然是你們主動來找我們談判,就應(yīng)該拿出一些誠意,而不是一上來就挑撥我們和明軍的關(guān)系,畢竟從現(xiàn)在的情況來看,明軍是站在高麗這一邊的?!?
崔鳴吉雖然是主和派,但是他不是沒有原則的主和,只是在極端情況下為了保全高麗的王室,高麗的百姓,高麗的國體,才不得不對金國作出妥協(xié),可是現(xiàn)在,金兵處于劣勢,崔鳴吉畢竟是李倧的心腹,當然要為李倧的情緒考慮,況且,大明是高麗的宗主國,如果在這里聽信達海一面之詞而做出什么對大明不敬的舉動,這可不是什么好事。
達海聽見崔鳴吉這么說,立刻對李倧等人道:“呵呵,殿下,二位大人,我們當然是帶著極大的誠意來的,如果沒有這種準備,大汗又派我來干什么呢?既然說到這里,我們也準備了一件給殿下的禮物,或者說是談判的信物,以此來表明我們的誠意。”李倧抬頭道:“哦?信物?什么樣的信物,拿來給寡人看看?!边_海笑道:“東西在宮外我的侍從身上,殿下可以派人去取?!贝搌Q吉立刻起身出門,對門口的一名太監(jiān)耳語了幾句,太監(jiān)立刻領(lǐng)命,小跑著來到了景福宮外,他一眼就看見了門外金國的侍從懷抱著一個長長的物件,用層層的綢緞包裹著,想必這就是崔大人要自己來取的東西。
太監(jiān)立刻上去說明了來意,兩名金國的侍從對望一眼,然后鄭重的將東西交給了太監(jiān),太監(jiān)接過包裹,感覺沉甸甸的,從形狀上看好像是一件兵器,不過太監(jiān)自然是沒有膽量將包裹私自打開的,所以他還是抱著包裹將東西給拿到了思政殿,崔鳴吉出來親自結(jié)果物件走了進去。達海見狀道:“請殿下和二位大人打開看看吧,這件東西你們應(yīng)該很熟悉?!?
李倧迫不及待的將桌案上的包裹打開,當他看清里面的東西的時候,忽然抑制不住的渾身顫抖,然后放聲大哭道:“這,這……”他再也說不下去,崔鳴吉和金尚憲湊近一看,皆是震驚,這竟然是李舜臣的蕩寇劍,望著還帶著血跡的蕩寇劍,崔鳴吉和金尚憲也是嘴唇**,情緒顯然有巨大的起伏。這可是忠武公李舜臣留下的遺物,后來被兒子李藎一直佩戴在身邊,開城一戰(zhàn),李藎率部死守,戰(zhàn)至最后一兵一卒,打出了高麗軍隊的士氣,也是高麗軍隊在這場戰(zhàn)爭中為數(shù)不多的亮眼表現(xiàn),只可惜,李藎在巷戰(zhàn)中戰(zhàn)死,雖然這柄蕩寇劍斬殺了大量的金兵,但是李藎戰(zhàn)死之后這件寶物還是被阿濟格繳獲,并一直佩戴在阿濟格的身上,作為他戰(zhàn)功的象征。這一次達海來談判,為了展示金國的誠意,阿濟格特地將這柄劍交給達海,讓他帶回去交還給高麗君臣,要知道如果是放在以往的情況下,阿濟格是絕對不可能將已經(jīng)收入囊中的東西給交出去的,但是這一次阿濟格領(lǐng)兵遭到了巨大的失敗,阿濟格要負起全部責任,既然是皇太極親自下令和談,那阿濟格自然要做出表率,而他手上的這柄蕩寇劍,就是很好的突破口。達海拿著它去,一定會讓高麗君臣感動莫名。
果然,李倧**劍身,久久不愿意放下,這柄劍確實意義非凡,李舜臣死后,對他的正面評價已經(jīng)成為了高麗全國上下的共識,各種贊美之詞都用在了李舜臣的身上,這也算是高麗整個國家自卑心理的總體表現(xiàn),因為在戰(zhàn)爭中能拿的出手的名將實在是不多,而李舜臣的經(jīng)歷卻又如此傳奇,在陸地上沒有能創(chuàng)造的戰(zhàn)績,讓他在海里全部創(chuàng)造了,并且李舜臣對倭寇一直保持全勝,所以他死后,在高麗民間已經(jīng)被神化,將軍留下的遺物自然也是高麗至高無上的國寶,李藎將此劍佩戴在身邊,也是時時刻刻提醒自己要做跟父親一樣舍生取義的人。本以為這柄劍在李藎死后一定會被金兵當做戰(zhàn)利品帶走,沒想到今天他們竟然將它還了回來,李倧如何能不激動,他看著上面一劍蕩寇,血染山河八個大字,內(nèi)心久久不能平靜,他仿佛看見了李藎血染沙場,拼死和金兵交戰(zhàn)的畫面,雖然李倧不算一個明君,但是一個正常人的情感他還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