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大西軍的火炮損失的越來越多,城頭上的青弋軍更加可以集中火力打擊那些還在移動中的大炮,特別是大將軍炮,遭到了青弋軍的重點照顧,一門接著一門被打爆在原地,青弋軍的炮手裝填的速度很快,很短的時間內(nèi),炮管就被打的發(fā)燙,但是他們的任務(wù)是將對方的火炮全部消滅,沒有完成任務(wù)還不能停止。
陶宗放下了千里鏡,無意間瞥了一眼身邊的炮手,因為火藥發(fā)射的緣故,城墻上的溫度很高,很多炮手都將頭盔摘下,不斷的擦著額頭上的汗珠,防止汗水迷失了雙眼,火炮炮口噴出陣陣白霧,炮管隱隱變成了紅色,陶宗是炮兵出身,自然也是用炮的行家,他猛然意識到了什么,大喊一聲道:“停止射擊!快!停止射擊!給大炮降溫?!闭破毂m然有些不明所以,但是軍令如山,他還是很快將陶宗的命令給傳達下去,炮手們執(zhí)行命令的速度很快,不一會工夫,城頭上的火炮便停止了射擊。
將士們沒有閑著,立刻用冷水澆在炮身上,幫助炮管降溫,可是即便是澆上冷水,炮管想要降溫至少還需要兩刻鐘的功夫,因為冷水只能從外而內(nèi)降溫,不能對著炮膛里面澆冷水,雖然平時給火炮做保養(yǎng)的時候可以對炮膛進行洗刷,但是戰(zhàn)時是絕對不行的,因為在大明那個時代,并沒有什么純凈水一說,喝的用的水都是井水或者河水,如果是給人飲用,可能還會進行沉淀,或者是用明礬之類的東西凈化一下,可是生活用水基本上不會那么復雜,這就導致了水里肯定會有這樣那樣的雜質(zhì),這樣一來雜質(zhì)一多,干了之后肯定會造成炮膛內(nèi)部的不平整,如果是平常時候也就罷了,可以用時間慢慢進行清理,戰(zhàn)時不可能有那么多閑工夫,萬一出現(xiàn)了雜質(zhì)沉淀的情況,肯定會炸膛,傷及自己。根據(jù)新軍的戰(zhàn)時條例,只能進行外部降溫。將士們當然是深知這一點的。
陶宗看著忙碌的將士們,終于意識到了作戰(zhàn)計劃中的一個漏洞,或者說是被大西軍利用的一個漏洞。“將軍!怎么了,為什么停止射擊?”馬精良回頭對著城門樓的方向問道。陶宗正要說明,城下卻爆發(fā)出了巨大的喊殺聲。陶宗瞳孔一收,不好,流賊果然攻城了!
“殺!殺官兵!”城頭上的炮火一停,李定國便敏銳的意識到,城上的明軍將領(lǐng)也是高手,恐怕是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自己的意圖,可是即便發(fā)現(xiàn)了又如何,火炮需要降溫是雷打不動的事實,自己要的就是這個空檔。他立刻建議道:“大王,現(xiàn)在就是一個好時機,除了近程的虎蹲炮之外,對方剩下的大炮,特別是重炮肯定還在降溫,這時候他們無法開火,至少給咱們爭取到了小半個時辰的時間,就利用這個時間,咱們一鼓作氣攻上去,官兵準備還算比較充分,末將以為,若是派出小股部隊攻城可能不能收到很好效果,大王若是信得過,一次性至少派出十萬饑兵搶城,咱們這次就要用一下人海戰(zhàn)術(shù)!”
張獻忠眼中放出了一道精光,李定國這小子,平時不顯山不露水的,關(guān)鍵時候竟然有這番膽識,看來回去自己可能還是要多想想接班人的問題了,是不是將這件事情再往后放一放,從現(xiàn)在的情況來看,不能用看一個十一歲孩子的眼光去看李定國,他也是一個很有思想的將軍了。張獻忠明白戰(zhàn)機稍縱即逝,立刻下令道:“傳令艾能奇,王尚禮,劉文秀!他們?nèi)烁髯灶I(lǐng)兵三萬,從左中右三個方向沖擊城墻,不惜傷亡,城頭上的大炮啞了,看他們還拿什么來擋住咱們,定國,本王給你一萬正兵壓陣,讓前面的饑兵只許進不許退!”
“末將遵命!”李定國抽打戰(zhàn)馬,提出一萬正兵趕去前方壓陣。得到將令的幾人立刻動作起來,反正饑兵多得是,九萬饑兵立刻被他們拉了出來,亂哄哄的直接攻擊城墻,是不是九萬整,誰也數(shù)不清楚,反正這個數(shù)字只多不少。所剩無幾的大西軍炮兵們?nèi)缑纱笊猓麄儎偛庞采捻斪×藢Ψ綗o數(shù)輪的炮擊,死的早就是十不存一,逃回去的人也成了尸身分家的刀下鬼,張獻忠此刻一點都沒有平時對待他們這些炮兵的良好態(tài)度,感覺現(xiàn)在他們連一條狗的不如,就在他們絕望的時候,城上的炮火停下了,張獻忠總算是下令讓他們撤退。他們這才抱頭鼠竄往陣后逃去,連火炮也顧不上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