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血濺灑著,有魏軍的,也有宇文國軍的,慘烈的戰(zhàn)況看得城頭的籍破虜和魏軍將士都心驚膽戰(zhàn)!兩支騎兵在這一輪爭斗中一時間不分上下,周圍近萬近西域諸國聯(lián)軍騎兵卻慢慢圍了上來形成外圍的壓力。
薛強沒有散開隊形沖擊,而是組成了一個鋒矢陣,他就是鋒矢陣的鋒矢,為了避免鮮血打滑兵刃被敵人磕飛,薛強和其麾下三百余騎都用布把手和兵刃纏繞在一起,三百余騎勇士在敵人陣中奮不顧身地沖殺著,薛強的長槍所過之處都能迅撕開一條血路,這三百余騎兵,這支部隊人人手中都是兩套兵器:偏手綁定了輕便的盾牌,盾牌以堅韌的輕木鑲上精鋼打造的鋒邊,正手持橫刀,以盾牌抵擋敵人的攻擊,以橫刀劈砍宇文國軍的人與馬,三百余人,人人都有不用手挽馬轡就能沖擊馳騁的本事!
絕對的優(yōu)勢力量下,薛強的進攻雖然犀利,可是他們的人數(shù)卻在快速的減少著。這些北庭騎兵精銳,無一不是優(yōu)勢騎兵軍官底子,在蔣普當初的打算中,這些人都是北庭都護軍的種子,每一個騎兵都有當排長的能力,每倒下一個,就會讓籍破虜和北庭副都尉心在滴血。
“特使,讓我率領兒郎們出擊吧,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們白死?!笔Y勛紅著眼睛道。
籍破虜?shù)溃骸八麄兊难粫琢鞯模@個仇,咱們一定能報。兄弟們不會孤單的,因為我們馬上就會下去陪他們!”
城外,薛強最終還是沒有能夠入愿,如今三百騎兵陣亡過半,他們?nèi)跃嚯x宇文忔只有百步之遙,可是這短短百步的距離仿佛就是咫尺天涯。太陽已經(jīng)只剩下半個,落日的夕陽光芒猶如血跡一般,但更加惹人矚目的紅色則是戰(zhàn)場的鮮血。
薛強一個咬牙,不再心存僥幸,叫道:“不回去了!沖上去!跟他們拼了!”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只聽“咯嘣”一聲脆響,薛強手中白蠟桿的槍柄居然折斷了,他暗道一聲晦氣,隨既將右手與左手的盾鋒一接觸,右手上纏繞的布帶就應聲而斷,右手解放出來,薛強一咬牙,盾牌一揮磕飛一柄劈來的拜占庭彎刀。
突然,薛強發(fā)現(xiàn)一名宇文國軍騎兵馬首位置居然掛著一張赤鐵胎弓,重裝騎兵一般都不會裝備弓箭,特別是這種鐵胎弓,更不會裝備??磥磉@名騎兵至少是一名千夫長級別的將領,否則他根本不可能在戰(zhàn)場上攜帶自己趁手的兵器。薛強一個快速的鐙里藏身,從馬上消失,讓這名騎兵的致命一擊落空,然而就這名騎兵遲疑的瞬間,薛強突然出現(xiàn)了,他用蠻力扯斷了掛著赤鐵胎弓的牛皮繩。就在二馬錯過的瞬間,薛強又從那名騎兵背后的箭囊里抽出三只狼牙箭。
一箭在手,薛強大有天下我有的氣勢,只是非??上?,宇文忔身邊的親衛(wèi)也不是吃素的,他們多騎保護著宇文忔,絲毫沒有防御空檔。薛強只得暗呼可惜。突然薛強的上舉落在宇文忔的王旗上。
“干不掉你宇文忔,射掉你的王旗,對你的士氣也是一種致命打擊?!毖娤氲阶龅剑贿^只是一息功夫。然而狼牙箭離弦而去,卻意外的落空了。薛強再想射第二箭的時候,就看到一名敵騎揮舞著彎刀向他沖來,幾乎是本能反應,薛強的狼牙箭向那名騎兵射去。距離十幾步的距離,幾乎沒有落空的可能。
此時,薛強只剩下一箭狼牙箭了?!安荒茉偈至耍駝t全完了!”
“唐軍輸了!”看著不足百騎的魏軍騎兵,宇文忔冷笑道:“魏軍的種種把戲我早已了然于胸,他會如何行動,早在開戰(zhàn)之前本王就琢磨透了!如今先擒賊先擒王,可是本王是何等身份,豈會和他們一個不知名的小卒拼命?”
然而就在這時,薛強最后一箭射去,而宇文忔的王旗頓時從戰(zhàn)場上消失。
周圍的西域諸國聯(lián)軍將士根本看不到具體的情況,薛強趁機大喊道:“宇文老賊死了!”
殘部騎兵也跟著薛強大吼,西域諸國聯(lián)軍士兵頓時不知所措。薛強看著后面的袍澤,大吼道:“愣著干嘛,走??!”
薛強趁著西域諸國聯(lián)軍混亂的空檔,狼狽的逃回了北庭??墒谴藭r再已清點人數(shù),三百余騎出城,回來卻不足三十騎,而且人人帶傷。
……
籍破虜想到可以挽回敗局的計策最終還是失敗了,次日血戰(zhàn)繼續(xù),北庭城頭已成了修羅地獄,濃稠的鮮血如涓涓河流,灑滿城頭馬道。處處可見殘肢斷臂,火光與血腥交織成一片,如殘陽消失前的最后一抹血紅。
城外,一輛輛攻城車的尖木樁正一下又一下地撞擊著脆弱的城墻,每一次撞擊,夯土壘成的城墻便留下一個深深的大坑。城頭搭上了數(shù)十上百架云梯車,無數(shù)西域諸國聯(lián)軍士兵攀爬上來,僅剩的魏軍殘軍左支右拙,拼命抵擋,然而終究寡不敵眾,城頭已失去了掌控,潮水般的敵軍涌上來,像黑色的巨浪,將數(shù)百守軍完全淹沒在浪潮中。
籍破虜隨著魏軍將士且戰(zhàn)且退,胸前,后背,大腿布滿了刀口,有的長達近尺,有的入肉寸余,鮮血從身上的各處傷口瘋涌而出,他的臉色越來越蒼白,只覺得渾身的力氣越來越小,生機隨著鮮血緩緩流逝于體外,留給自己的,只有一副空虛的軀殼,這副軀殼仍在支撐著自己的每一個動作。
“爹爹,孩子不能在您面前盡孝了!”籍破虜感覺身上的力量越來越小,手中的橫刀越來越重,他知道他的時間已經(jīng)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