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維這才道:“我們雖然接到了南京方面的電示,要求我們突圍出去,可是如今這個樣子,我看突圍十分艱苦,所以我已經(jīng)向國防部發(fā)去了緊急求援電,要求國防部派兵過來為我們解圍!”
“嗯!”熊軍長也道:“鈞座還是要多多催促上峰,我只怕時間長了,我們會頂不住的!”
黃維看了他一眼,又道:“國防部沒有正式答復,但是顧**已經(jīng)跟我通過了電話,問我們能不能夠堅守上十天左右,他準備調(diào)動徐州方面的三個兵團一起南下,與我們會攻**!”
“國防部這是怎么回事?一會兒要我們突圍,一會兒要我們固守,朝令夕改,這仗還怎么來打?”**不由得叫了起來。
黃維卻是搖了搖頭,糾正著他道:“顧祝同也只是與我商量,并沒有下達要我們固守的命令,想來國防部也在為這個徐蚌間的整體戰(zhàn)局絞盡腦汁!我這也是在征詢大家的意見!”
張賢當先地站起了身來,卻是反問著:“鈞座,您知道當初號稱為我們國軍第一王牌的整編七十四師是怎么覆滅的嗎?”
此話一出,滿座皆然黯然了起來,大家已經(jīng)明白了張賢的話意。
見到黃維沒有回答,張賢卻自己答著:“呵呵,中心開花、里應(yīng)外合!這個戰(zhàn)術(shù)雖然不錯,可是我們國軍能夠做得到嗎?就算是我們能夠堅守十天,援軍能夠真得趕到戰(zhàn)場嗎?”
張賢的這一連兩個的反問,問得在場所有的人都無法回答,這種古老的戰(zhàn)術(shù)曾被國軍應(yīng)用過多次,而張賢最有體驗的卻只有兩次,一個是當年與日本鬼子打的常德會戰(zhàn),一個卻是致整編七十四師覆亡的孟良崮之戰(zhàn),而這兩次的結(jié)果雖然不同,但是作為這個中心開花的誘餌部隊的下場卻是幾近相同。
“如果要我們死守的話,我就干脆點地來說:那就是‘守死’!”
張賢的聲音鏗鏘有力,擲地有聲,令在場所有的人都經(jīng)不住不寒而栗起來。
半晌,都沒有人再應(yīng)答,大家一起在思考著張賢所提出來的這些問題以及他所推斷的結(jié)果。
終于,**軍長當先地打破了這個沉寂,卻是一聲得苦笑:“是呀,真是要死守的話,定然大家是守著去死!”
黃維看著他,這一次既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雖然對他們的意見有些質(zhì)疑,但是這么些日子以來,事實證明,**與張賢的見解是正確的,如果當初按照他們的建議作出決斷,十二兵團也不至于淪落到如今的這種地步。
張賢沒有坐下去,面對著這些都是比自己官大許多的長官們,此時卻是侃侃而談:“當然,援軍必須是要叫的,可是我們十二兵團的出路,絕對不能依靠在援軍的身上,尤其是我們這些做主將指揮官的人,絕對不能有一絲一毫這種指望,那只能是畫餅充饑、徒勞無功!如果有了這種思想,那么我們就離著敗亡不遠了!”他說著,停頓了一下,又用雖顯疲憊、但依然精亮的眼睛掃視著在坐的眾人,最后將目光停在了黃司令官的臉上,見他點了點頭,這才又接著道:“如今,我們不能完全按照徐州或者南京國防部方面的命令來行事,還必須要有我們自己的方針!”
“我們的方針是什么?”久未答的吳副司令終于忍不住地問道。
“突圍!突圍!想盡辦法、抓住機會、毫不遲疑地突圍!”張賢堅定而又響亮地回答著。
眾人一著頭,顯然,張賢所說的這個方針,也正是大家所想的。
“只是今天我們突圍失敗,敵人定然會加強四面的兵力,對我們下一步的突圍定然造成更大的困難,只怕想要成功突圍出去,肯定會負出更大的犧牲!”黃維有些擔憂地道。
“便是負出再大的犧牲,如果能夠突出重圍,也是十分值得的!”張賢肯定地道。
“是呀!”**軍長以及第十軍的覃軍長也應(yīng)聲附和著。
文副參謀長思忖了片刻,又有些擔心地道:“如今我們十二兵團里,四個軍中,八十五軍、十四軍以及第十軍都受到了敵人的重創(chuàng),損失不少,只有你們十八軍的十一師還保持完整,在這種形勢之下,說到突圍,又談何容易呀!”
文修說得倒是實情,便是在十八軍里,四十九師也潰敗到了不知什么地方去了,便是想要突圍,又拿什么來突呢?只憑著一個第十一師,可能嗎?
張賢也是一聲苦笑,卻道:“如今我們既然不能敞開著走,那么就只好滾著來走!”
“滾著走?”大家都為之一愣。
張賢點了點頭,道:“我們還有一個快速縱隊,那就只好用這些鋼筋鐵甲、堅炮利器,在履帶的滾動之下,打開一道口子!呵呵,共軍便是再厲害也是肉做的!我就不信,他們還能夠擋住這些滾滾的鐵流?”
聽到張賢如此一說,大家都不由得為之一振,黃維當即站起了身來,興奮而又果斷地道:“好!我們敞著走不行,那就滾著走!”
立時間,大家就仿佛是看到了希望一樣,又充滿了斗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