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檀看著這許多盞燈,明明知道它們都長得一模一樣,可下意識里還是尋到了屬于她和容宴西的女兒的那一盞。
“是這盞吧?!彼斐鍪峙隽伺龇旁诩茏拥谌龑拥哪潜K海燈,指尖被輕輕灼了一下后,微笑道,“她這算是在碰我的手吧?!?
方才進門時,室內(nèi)是平靜無風(fēng)的,可只有這盞海燈上的小火苗跳躍了好幾下。
安檀現(xiàn)在對鬼神之說已經(jīng)是十分篤信,若非如此,她也無法在失去安建民后靠去山村里幫助別人走出來,這時被灼了一下,非但不覺得疼,反而有幾分欣喜,眼眶一酸,險些就落下淚來。
“是?!比菅缥骺隙税蔡吹牟聹y,走上前去學(xué)著她的動作也碰了碰火苗,然后在微微的灼痛中跟著感到了動容。
佛堂內(nèi)刮過一陣清風(fēng),空氣中傳來一陣焚香的氣息。
容宴西話音苦澀的開口:“我獨自前來的時候,從來沒有過這樣的待遇,看來孩子果然還是更想念你這個媽媽?!?
聞,一旁的住持說了句:“父母子女之間也是要講究緣分的,你們跟這孩子緣分未盡,終究還是有機會再相見的,不必太過執(zhí)著于從前。”
一念放下,萬般自在。
安檀已經(jīng)記不起是何時聽到的這句話了,但她切切實實將其記在了心里,這時便話語飄渺道:“您的意思是說,只要我不執(zhí)念于從前,這孩子就會回來了么?”
住持雙手合十,笑瞇瞇的沒說話。
容宴西見狀,卻是心領(lǐng)神會,明白了他的意思——有些事信則有,不信則無,如果這樣能讓安檀覺得好過些,那就讓她信吧。
“你要不要……上柱香,興許我們很快就能跟她再見面了?!彼x擇跟她一樣。
安檀自然是愿意的,她點了點頭,自行從旁邊拿起三炷香,插進香爐后神情虔誠的點燃,然后認真的拜了又拜。
夭折或者流產(chǎn)的孩子是沒有墓碑的,她想要悼念這個孩子只能是通過這樣的方法。
容宴西看出安檀的心還是懸著的,為了能讓她在孕期有個安穩(wěn)不費心力的事情做,主動趁她虔誠祝禱之時去找住持談了一會兒。
等他再回來,手里多了份經(jīng)文和一些黃表紙,是焚燒給亡者超度用的。
住持看出他們兩個有話要說,雙手合十的念了聲佛,然后便退出佛堂把地方留給了安檀和容宴西,今天寺里沒幾個香客,他們可以由著性子待。
佛堂地方清凈,紙張焚燒時發(fā)出的噼啪聲便顯得尤為明顯。
安檀慢慢燒著,緩聲說了幾句心里話。
“其實我也知道,在失去孩子這么久之后,把希望寄于虛無縹緲的事是沒有意義的,但我忘不了我爸臨走之前的話,如果那個小女孩能回來,說不定我們和逝去了的親人們也終會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