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衛(wèi),你覺得陛下這幾子中,誰上位能保沈家一世無憂?”沈淵問。
沈衛(wèi)雖奇怪沈淵突然問這事,但他還是細(xì)想許久,才作答:“現(xiàn)爭奪皇位的,有三撥人。分別是毅王、成王和平王?!?
隨后他皺著眉,搖頭道:“但這三撥人,兒子都不太看好?!?
“陛下原本偏愛毅王,但在陛下被掉包一事上,毅王和德妃的毫不作為,終是失了圣心。毅王要再想上位,怕是不易。而沈府之前拒了他與阿窈聯(lián)姻一事,兒子認(rèn)為,若他上位,與沈府并非好事。”
“平王之前與前太子過往甚密,他身后的勢力,全都是前太子被沒清算的邊緣勢力。一來勢微,二是陛下對他猜忌甚深,他想要上位,希望比毅王更加渺茫。若沈府肯助他,若成功,倒有從龍之功大。只是此舉,必招來陛下對父親的猜疑,風(fēng)險極大,是為不妥?!?
“至于成王,之前人人以為他一心向道,是閑云野鶴的方外之人??山鼉赡?,他突然鋒芒畢露,顯出不世之才華,如今深受朝中眾臣夸贊?!?
“目前來看,成王上位的最有可能。只是他母族勢弱,要上位怕只憑口碑是不行的。沈府若助他,成功的可能性會很高。只是,能蟄伏十幾年,而不露破綻,此人實是心機、心智皆非常人。助這樣的人上位,于沈府而,災(zāi)禍難料?!?
“父親,恕兒子直,皇位之爭沈家能置身事外,才是最好?!?
沈淵目露贊許,微微頷首:“為父之前也是這樣想的?!?
“不論哪個皇子上位,沈家只聽陛下的。陛下選誰,沈家便極力輔佐,以確保政權(quán)順利過渡,也能保沈家一方平安?!?
接著,他微微一嘆:“不過,眼下情況,卻是不同了?!?
“陛下自雁翎山回來后,身體大不如前,心思也更重,疑慮更深。聽太醫(yī)說,略有風(fēng)吹草動,陛下便整夜不能寐?!?
“現(xiàn)如今,他對各位皇子戒備愈深,毫無信任。為父怕便是他將大行,恐也難立下傳位詔書。到時會天下大亂?!?
“為父做為一朝首輔,為免朝綱動蕩,也為保沈氏一門平安,現(xiàn)在也必須押注一人,以爭取皇權(quán)能平穩(wěn)更替?!?
“那父親看中了誰?”沈衛(wèi)問。
“你覺得端王如何?”
“端王?”沈衛(wèi)一驚,“他不是毅王的人嗎?”
朝中誰都知道蕭屹雖貴為親王,可其實不過是蕭承的高級護(hù)衛(wèi)而已,手里沒實權(quán),身后沒家族。也就是在雁翎山救正元帝有功,才領(lǐng)了個閑差,能上朝聽政。
“此差矣?!鄙驕Y搖頭。然后,他把蕭屹闖云山神殿的事,講與沈衛(wèi)知曉。
沈衛(wèi)聽后,震驚到無語,良久才幽幽說了句:“他膽子可真大。”
“膽大,卻心細(xì)?!鄙驕Y目光如炬。
“他這些年,在戰(zhàn)場上磨練出來的,可不僅僅是悍勇。硬闖神殿之舉,事出突然,看似沖動,卻心思縝密,短短時間內(nèi),各方面都處置得滴水不漏?!?
“他有決斷力,而手下有執(zhí)行力。”
“此子,絕非池中之物?!?
這是沈淵的結(jié)論。
“若他能有此心,倒也確是一位好人選?!鄙蛐l(wèi)目光沉靜,緩緩道。
第二個知道蕭屹硬闖云山神殿的,是前太師,郭中明。
郭家在朝中勢力,雖明面上被正元帝連根拔起,但郭家七代勛貴,是京都最老牌的頂級豪門之一,其暗藏在地方的勢力,無法估量。這也是正元帝輕易讓他還回朝的主要原因。很多地方勢力的制衡,還得倚仗這位前太師。
云山地處邑州境內(nèi),正是郭家深耕百年的地方之一。
當(dāng)郭中明接到暗報時,已渾濁黯淡數(shù)年的眼睛,突然亮了。他拿出紙筆,不眠不休,關(guān)在書房推演了好幾日。終于在某個清晨,他打開房門,走了出來,然后命人放出了數(shù)十只信鴿。
這一世,蕭屹的稱帝之路,注定與前世截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