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灼看向沈衛(wèi),一挑眉,笑得像只小狐貍。沈衛(wèi)無語地搖搖頭,但看向謝轍的目光中,多了幾分滿意。
半個時辰后,船??吭诼蓣賺u。眾人拿著漁具,釣具下船,往島上幾個常去的淺灘處去。
沈灼這一次沒鬧著跟在沈衛(wèi)后面,而是拉著沈窈跟在謝轍身邊,一個勁詢問如何捕魚。
渡過了最初的不適,謝轍慢慢自如起來。他耐心細致回答著沈灼的各種問題。
“夫子,沒魚網(wǎng)也能捕魚嗎?”沈灼問。
“自然是能的。”謝轍答。
“那今日我便跟著夫子學捕魚,可好?”沈灼追著謝轍問。
謝轍略一猶豫,點頭答應了。
“阿姐,阿姐,你也來。我們一起學?!鄙蜃茪g喜地拉著沈窈。
沈窈今日本就是來陪沈灼的,見沈灼興致這么高,也就沒反對。
沈衛(wèi)只帶了垂釣的用具,并沒有捕魚的。好在螺髻島上有大片的竹林,謝轍找船家要來兩把砍刀,帶著竹青上山去砍了幾大捆竹子回來。
竹子砍回來之后,謝轍利落地劈竹,削竹,然后磨竹......做了一個多時辰,做好一大堆質(zhì)地均勻的竹蔑條。整個制作的過程,謝轍沒怎么說話,只專注手上的工作。
沈灼和沈窈都是高門貴女,少很見人做手工,一時都不由看呆了。每一刀劈,破切,打磨......謝轍都信手拈來,動作如行云流水,似乎是做慣的。
等謝轍制好所有竹蔑條,一抬頭,才看到兩個沈家小姐,一臉呆怔地盯著他。謝轍的臉驀地一紅,有些窘迫道:“適才在下動作粗鄙,讓兩位小姐見笑了?!?
“這是要編竹籠嗎?我還是第一知道竹蔑是這樣制成的。夫子博學多才,哪有粗鄙可?!鄙蝰河芍缘刭澋?,眼里閃著細碎的光。
謝轍編蔑條的手一頓,微微垂下眼斂,平靜地道:“談不上博學,只是自幼家里貧寒,母親養(yǎng)家不易,所以學了很多雜藝,平時幫補一下家用?!?
淡青色的蔑條,在謝轍白皙修長的手指尖翻飛,像會跳舞的精靈。謝轍不疾不緩,清淡悠然的氣度,突地讓沈窈迷了眼,心怦怦跳。
不一會,一個長長的竹籠子便在謝轍手下形成。
“走,帶你們捕魚去?!敝x轍拿起竹籠,忽地一揚眉,露出一個笑容。
沈灼一下被晃花了眼,嗯,自己親自挑的姐夫,就是好看!
沈灼和沈窈挽起裙擺,擼起衣袖,跟著謝轍在淺灘邊挖沙,埋籠,引水,然后捕魚。最后收獲了十來尾大小不一的魚。
沈灼開心地拎起魚,跑著去向沈衛(wèi)顯擺。沈窈也很高興,難得地像沈灼一樣,也拎著魚去向沈衛(wèi)顯擺。
看著自家兩個妹妹,滿臉泥漿,灰頭土臉卻一臉得意的模樣,沈衛(wèi)笑著藏起自己滿滿的魚蔞,直夸兩人厲害。
“你這妹子,怕不是要讓謝兄拐去了吧?”褚易似瞧出了什么,打趣著。
沈衛(wèi)笑而不語,一甩漁竿,閉目釣魚。
這一趟,大家收獲頗豐,回程路上眾人都意猶未盡。沈衛(wèi)拿了幾大條肥美的鮮魚給船家,讓做幾拿手好菜。
于是,幾人在船上,吹著風,喝著酒,品著美食,又轉(zhuǎn)著圈吟詩作對,一時間好不歡樂。
酒過三巡后,有人微醺,沉沉欲睡,有人豪情大發(fā),臨窗潑墨,大書特書。沈窈支著頭,斜倚在窗邊,頭上的金步搖隨著起伏的船,一晃一蕩,像是細碎的光,一晃一蕩皆映入謝轍的眼中。
沈灼蹲在甲板上看自己捕到的魚,怎么看怎么歡喜,這是她第一次捉到活魚。
“嬌嬌,你知道韋茜回大粟了嗎?”沈衛(wèi)走過來席地而坐。
“知道呀。”沈灼不甚在意,連頭都沒抬,繼續(xù)看魚。
“那你知道她這次回去,四皇子和七皇子都隨行嗎?”
沈灼猛地扭頭,看著沈衛(wèi),蕭承和蕭屹都隨韋茜回大粟了?!
沈衛(wèi)朝她點點頭,道:“所以,你的眼光很準,四皇子此人很不簡單?!?
沈灼垂下眼,心里泛起苦澀,哪里是她眼光準,這全是前世血的教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