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盛皇宮的御花園內(nèi),皇后林飛鳳和鎮(zhèn)國公林仲霆隔著石桌相對而坐。
貼身伺候的內(nèi)侍和宮女,全都站在一丈開外。
“娘娘可知,陛下為何要殺衛(wèi)軒?”
林飛鳳想了想:“冷宮被燒,太子失蹤,再加上太子盜尸......衛(wèi)軒身為禁衛(wèi)軍統(tǒng)領(lǐng),這樁樁件件的,隨便拎出一件都夠定他罪?!?
林仲霆搖搖頭:“這些全加在一塊兒,也不至死罪。再說陛下也沒讓刑部和大理寺查證。所以,這幾樁事到底與衛(wèi)軒是否相干,還不好說?!?
林飛鳳聞,神色微暗:“陛下這幾年,越發(fā)讓人琢磨不透?!?
林仲霆話鋒突轉(zhuǎn):“宣兒已經(jīng)快三歲了吧?娘娘,是時候該再給陛下添個龍子了。”
林飛鳳一怔,臉色沉下來:“父親這是何意?”
林仲霆自然看出了林飛鳳的不悅,不由正色道:“陛下子嗣單薄,除了在外不歸的太子,余下就僅有一子三女,而且都還年幼,最大的也不過六歲?!?
“這于國祚來說是很危險的事。如今前方戰(zhàn)事已畢,海內(nèi)初定。子嗣的事就算我不提,朝中大臣們也不會坐視不理的?!?
“與其給其它人機會,不如趁現(xiàn)在你和陛下還有情份時,你先多添上幾個皇子公主?!?
林飛鳳眸色誨暗,手指不由絞緊了手帕。她何嘗不明白自己只有一個皇子的風(fēng)險?
可生,要她一個人怎么生?!
自從蕭宣落地之后,蕭屹就沒再近過她身。
帝后情深,那都是外界傳聞。個中真實的滋味,只有她自己明白。
蕭屹敬她重她是不假,但也僅僅到此為止,全然無關(guān)男歡女愛。
林仲霆看林飛鳳久久不語,不由嘆了口氣。
林飛鳳常年行軍騎馬,又受過幾次傷,所以不易受孕,于子嗣一途較艱難。蕭宣能順利生下來,那是林家動用了無數(shù)的珍貴藥物保下來的。
林仲霆見林飛鳳面色不佳,以為她是為自己身體擔(dān)憂。
“若你身子還沒恢復(fù)好,不如從族中挑幾位合適的女子入宮,等生下孩子后,抱到你宮里養(yǎng)著,也是一樣的?!?
“若能幫你固寵,就多留幾年,如若不能,就早些料理了?!?
林飛鳳面色一寒,冷聲道:“本宮和陛下之間,不需要借助誰來固寵?!?
林仲霆沉默了片刻,然后語重心長道:“鳳兒呀,男人都貪鮮貪靚,難有長久之時。你切莫鉆了牛角尖。想那沈氏也曾是京中絕色,又與陛下有結(jié)發(fā)之情??赡憧?,陛下愛惜過她幾日?”
“與帝王相處,切忌談情說愛,而應(yīng)講利益得失。身為后宮之主,你需做的是輔助他,而非糾纏他?!?
“為父知你一向心志高遠,但你一人在后宮中難免獨木難支。是時候培養(yǎng)幾個自己的人,為宣兒日后上位提前籌劃了?!?
林仲霆什么時候離開的,林飛鳳渾然不覺。
她一人在御花園坐了很久。她死死地緊握雙拳,短而尖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掐出一個又一個半圓的血印。
是夜,林飛鳳拎著一壺酒,去了御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