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國,巴吞他尼府。
楊鳴從一家小超市出來,把頭上的鴨舌帽故意壓低,余光不停地在周圍掃視。
確定了沒有可疑人員,他鉆進一個小巷子。
在錯綜復雜的巷子里饒了好幾圈,他來到一處破敗的小樓。
進到屋內(nèi),他才松了口氣。
“聯(lián)系上了嗎?”坐在沙發(fā)上的李瑤看到回來的楊鳴,開口問了一句。
楊鳴點了點頭,從塑料袋里掏出一桶泡面,拆開倒入熱水遞到了李瑤面前。
“晚上十點,我們就走?!?
李瑤看了一眼桌上的泡面,并沒有要吃的意思,有些欲又止。
過了片刻,她眼眶里多了一層霧氣:“這樣的日子,我們還要過多久?”
看到自己最愛的女人情緒有些不太穩(wěn)定,楊鳴安撫道:“你放心,只要到了羅馬,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之前在緬甸的時候,你也是這么說。到了泰國一切都會好起來,最后呢?”李瑤情緒有些失控,“我們又不是沒錢,你那么多比特幣,只要隨便賣一些,我們都可以過得很好?!?
“我說過!這些比特幣現(xiàn)在不能動!”
“為什么不能?”
“這些比特幣是怎么來的,你自己心里沒數(shù)嗎?金達的項目騙了這么多人,我好不容易才把那些錢洗成了比特幣。現(xiàn)在這個錢包,這么多人盯著,一旦有什么風吹草動,你知不知道什么后果?”
“照你這么說,我們這一輩子都要過這種東躲西藏的日子了?有錢不能用,每天吃泡面?”
楊鳴嘆了口氣,輕輕拍了拍她的背:“現(xiàn)在黑白兩道都盯著我們,必須得小心。我知道這一年多讓你受委屈了,不過你要相信我。”
李瑤吸了吸鼻子:“那你告訴我,我們什么時候才能結(jié)束這種日子?”
對于這個問題,楊鳴也不知道怎么回答。
作為一個詐騙犯,他早就已經(jīng)習慣這種東躲西藏的日子。
按照他的估計,想要動那些比特幣,至少也要等個五六年,甚至更久……
“你別想太多,等晚上大軍過來接我們,去了羅馬都會好的?!?
……
夜晚的巴吞他尼府十分悶熱,即便只是穿著單薄的布料,汗水還是會止不住地滲出。
一輛越野車,沿著一號公路朝港口進發(fā)。
大軍開著車,掏出煙遞給楊鳴:“楊哥,船我都安排好了。你和嫂子到時候過去羅馬,有什么事隨時給我打電話?!?
楊鳴點燃煙抽了一口,點頭:“辛苦你了。你放心,等我東山再起,我肯定不會忘了你?!?
“兄弟之間,說這些做什么?當年我從國內(nèi)跑過來的時候,要不是你,我恐怕早就嗝屁了。”大軍笑著說。
對于自己的這位兄弟,楊鳴還是很放心,這幾年交給他的事情,全都辦得妥妥當當。
“楊哥,你要不先睡一會,等到了我叫你。”
“行?!?
楊鳴閉上眼睛,也不清楚是不是這幾天精神繃得太緊,不知不覺就睡了過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發(fā)現(xiàn)自己呼吸有些困難,緩緩睜開眼,頭疼得不像話。
此時車子已經(jīng)停了下來,他看到一旁的大軍手里拿著一個針筒,似笑非笑。
頓時,楊鳴回過神:“你給我注射了什么?!”
他想動,卻發(fā)現(xiàn)全身一點力氣都沒有。
“楊哥,我跟了你這么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你一個人賺了那么多錢,卻沒有想過給我分一毛,是不是有些太過了?”
大軍搖下車窗,把手里的針筒隨手丟到窗外:“我聽李瑤說,你錢包里的比特幣你不敢動?既然這樣,放著也是浪費,兄弟我?guī)湍慊恕!?
“你……”
還不等他說什么,李瑤拉開副駕駛的車門,把楊鳴身上的衣服掀開,然后用手機把他紋在腰間的紋身拍了下來。
這些紋身都是他數(shù)字錢包的助記詞。
“你!你這個賤人!”楊鳴幾乎是嘶吼的起來,不過聲音卻有氣無力。
“大軍說得對,你既然不敢花,我們幫你花?!?
“你們……很好……”
李瑤不以為然,笑了一下:“我們當然好??丛谖覀円彩欠蚱薜姆萆?,你放心,一會你死了之后,我會讓大軍幫你挖個坑好好埋了。”
“對了,忘記和你說了。我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你的,是我和大軍的?!?
說完,李瑤“咯咯咯”地笑了起來。
楊鳴氣急攻心,卻什么都做不了,也就是在這時,大軍從旁邊拿起一個塑料袋套在了他頭上。
漸漸地,楊鳴感覺呼吸越來越困難,視線也越來越模糊。
感覺到自己似乎真的要死了,楊鳴心里不由苦笑了起來。
作為一個頂級詐騙老千,他從來沒有真正地相信過任何人。
包括眼前這對狗男女!
“你們真的以為,我會蠢到把助記詞紋在身上嗎……”
當最后一個念頭一閃而逝,楊鳴便徹底失去了意識。
……
“楊鳴,醒醒!山雞他們已經(jīng)到了!”
楊鳴緩緩地睜開眼,只見眼前是一張青澀稚嫩的臉,在那張臉上一頭的黃毛顯得格外不搭。
環(huán)顧了一圈周圍,發(fā)現(xiàn)自己正躺在ktv的沙發(fā)上。
音響里還放著鄭伊健的《友情歲月》。
“消失的光陰散在風里……”
楊鳴一骨碌坐起,環(huán)顧四周,有種時空錯亂般的恍惚感:“那對狗男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