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太太越說越氣憤,越說越痛心,沈重霖在門口聽了后頭幾句,臉色也難看透頂。他打簾入來,“阿娘,事既已出,該想法子解決,你這番傷心難過于是無補(bǔ),還是想著怎么跟蘇家交待吧?!?
“交待什么?蘇家教養(yǎng)的好閨女,跑到我沈家來勾引我兒子,我不找蘇家算賬也就罷了,難道他還敢來找我麻煩?”沈重霖是她最寶貝的兒子,不論大事小情有關(guān)沈重霖,她除了護(hù)短就是護(hù)短,從未拎清過。
適才他問了跟隨小廝大春,原來他昨夜歸來晚讓采玉和袁嬤嬤接到了杏玢院。大春只跟到杏玢院門口就被打發(fā)走了,按他聽到的消息,是他昨夜不知怎的糊里糊涂從上房出來進(jìn)了西廂,這才惹了這場風(fēng)流事。
“阿娘之前不是再想法子怎么將蘇瑜休出沈家么,我看這倒是個契機(jī)。”
“你要納了這蘇娘子?”姜太太直搖頭,“我們沈家到底造了什么孽,怎么就跟這姓蘇的掰扯不清呢?往后我想著你再娶親,這太安鎮(zhèn)也就這么大,就算和蘇家沾親帶故的都不準(zhǔn)進(jìn)我沈家門,何況這兩個還出自同個祖宗?她作下這樣的丑事,這樣的不知羞恥,往后……說不定人盡可夫,天啊,真要是進(jìn)我沈家的門,我這張老臉根本就不能要了??!”
聽著姜太太越說越痛心,最后竟是嚎啕大哭。沈重霖內(nèi)心生了絲厭惡,但事關(guān)他的前程,寧可信那算命瞎子也絕不能冒一絲風(fēng)險。他耐著性子開解姜太太,“阿娘處處替兒子替沈家著想,兒子心存感激。兒子還是那句話,生米已是熟飯,兒子頂天立地大丈夫,敢作敢當(dāng)。再說倒可以借著此事發(fā)作蘇瑜,名正順將她休出沈家?!?
一聽到能解掉到蘇瑜那個禍害,姜太太的哭聲收了收風(fēng),卻仍是老橫縱淚的望著沈重霖。
沈重霖解釋道:“我不納蘇玫為妾,我娶她為平妻。蘇瑜在娘家是讓蘇老爺嬌養(yǎng)長大,哪里受得這般折辱?她若是鬧起來,阿娘可去縣衙告她不孝,兒子也可以七出之擅妒休其出府?!?
“她若是不鬧呢?”姜太太頓時覺得兒子出了個好主意。
沈重霖不信,“若是不鬧也娶,兒子只寵蘇玫,若讓蘇玫先生下孩子,蘇瑜總會鬧的?!?
姜太太徹底被兒子的智慧給征服了,與兒子的錦繡前程相比,蘇玫上門犯賤的事根本不算事?!斑€是你想得周到?!?
見姜太太被自己說服,沈重霖極賦成就感。
馬嬤嬤打簾進(jìn)來,福禮道:“太太,大爺,大奶奶來了。”
錯過了早晨蘇玫和大哥被捉奸在床的好戲,大嫂這就送上門來,沈瑩和沈菡迫不及待想見到這場大熱鬧,雙雙望著門口翹首以盼。
蘇瑜進(jìn)來,她的眉眼,她的嘴唇,連著她款款而來搖曳的青色裙擺都透著冷靜沉穩(wěn)的笑。她先是再正常不過的向姜太太福禮,再向沈重霖福禮,爾后才盈盈出聲,“婆母,兒媳來向您告罪來了,是兒媳沒有看顧好妹妹??膳c大爺能有這段緣分,也算是他倆的造化。婆母不要怪大爺,更不要因此事氣壞了身子,兒媳愿為婆母和大爺分憂,遲些時候就派人到蘇家提親,將阿玫娶進(jìn)府來,和兒媳一起好好侍候大爺,好好孝順婆母?!?
不對啊!
不該啊!
蘇瑜不該是這樣的反應(yīng)?。?
裝,繼續(xù)裝!
沈菡姐妹倆面面相覷一臉愕然,姜太太驚愕得唇齒難合。
只有沈重霖,十分篤定蘇瑜在裝腔作勢。成親兩個月,他沒有一晚歇在杏玢院,她明里暗里遣人來請了多少次估計(jì)她自己也記不清了,她會這么舍得?這么大方?天方夜譚罷。
“你到是賢惠。”沈重霖良久憋出這么句話來,實(shí)是在蘇瑜不按套路出牌,讓他憋了滿肚皮的教妻話無法吐出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