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真是不吉利,掃把星!晦氣!
老夫人臉上染上一層陰郁,不情愿的說道:“傅荷,你父親可與你說了,叫你回來的緣由?”
傅荷應道:“說了,十日后,宮里召開百花宴,皇上點了些官員,要求攜帶家中所有未嫁女兒出席,永寧侯府也在其中。”
“嗯?!崩戏蛉它c點頭,她杵了下拐杖,瞇著眼:“所以這幾日你在府上好生待著吧,跟著晞敏好好學學規(guī)矩,就住小后房吧。”
銀絲繡邊的絹子在眼角輕輕點著,遮住了傅晞敏眼中半抹陰翳,她抬眸深深的看了秦嬤嬤一眼。
“老夫人,奴婢有句話…”秦嬤嬤直接跪在老夫人跟前,“大姑娘畢竟特殊,墳地里頭鉆出來的,帶著邪氣,多少不吉利,您看她一回來您就犯病了,這怎么還敢進宮里去???若是霉到了別人,我們傅家在這上京還有什么臉面啊?”
傅荷理著裙擺,看也沒看那惡仆一眼,只說:“嘴巴放干凈點,是你們侯爺請我回來的,不召了人在門口隆重相迎就算了,怎么連好茶都不舍得給我擺一盞?”
邊說話,傅荷順手端起案上的茶碗,揭開看了一眼,遂又放下了。
秦嬤嬤也直接撂了臉色:“大姑娘就是不高興,我這話也得說!你畢竟和二姑娘不同,二姑娘金尊玉貴,是自小養(yǎng)在侯府的千金,可你呢?就看今日,不經(jīng)通報就闖進壽春院,給老夫人亂扎針,這老夫人福澤深,若是被你害了,侯爺回來也饒不得你?!?
“睜大你的狗眼看清楚,你家老夫人是我治好的,若不然,她這會兒已經(jīng)被痛的昏死了?!备岛尚Φ闹S刺。
“你怎么說話的,什么死不死的!”老夫人拉著個臉,“你既喚我一聲祖母,那替我分憂就是你分內(nèi)事。何必拿來說項?按理說你從小養(yǎng)在道觀,該懂的知禮明理,可你卻口出惡,滿身銅臭,哪里有點高門貴女的樣子?”
秦嬤嬤立刻接腔:“老夫人說的是,所以奴婢以為,可以讓大姑娘在府上小住,就當做客了,只是這宮里頭是萬萬去不得的,屆時整個上京城都要指著我們傅家的脊梁骨戳!”
“你們傅家?”傅荷笑出了聲,“老奴才你姓秦吧?一口一個你們傅家,不知道的還以為傅開遠羔羊反哺將你收了房呢。”
秦嬤嬤聽了這臊人的話,氣的漲紅了一張臉,顫著厚嘴唇,你你你的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老夫人重拍桌案:“你自己聽聽你說的什么話?簡直不害臊!”
又是傅晞敏打破了僵局,嗓音清軟:“祖母不要生氣,大姐姐沒來過侯府,不懂規(guī)矩,我來教她便是了。您想青果那條饞小狗,第一次回府時是不是也與野狗無異,逮誰咬誰,現(xiàn)在被馴養(yǎng)的多可愛啊,呵呵?!?
傅晞敏轉(zhuǎn)回身來,雙眼帶霧的望著傅荷。
“大姐姐,你可認得字?我那里有幾本女子經(jīng),上頭教導要如何做一個好女子,要孝順,要守節(jié),要謙遜忍讓,我待會兒就給你取來,你先學著?!?
傅晞敏滿臉真誠,一副都是為了傅荷好的模樣。
“噗…”
傅荷埋著頭,肩膀直動。
傅晞敏有些錯愕:“大姐姐,你…你笑什么?莫非是晞敏哪句話說錯了?”
傅荷點了點眼角淚花,道:“我笑你可笑啊,我在道觀里長大,世間種種經(jīng)書見過不少,可就是沒見過你說的什么女子經(jīng),是不是哪個江湖騙子寫出來專門教導你這種假千金如何以次充好???”
話畢,傅荷沖著傅晞敏笑的明媚。
傅晞敏卻瞬間紅了眼,“假千金…大姐姐怎么能說這么傷人的話?我自知是菩薩憐憫,才讓母親撿到了我,家里人一直待我如珍如寶,最怕有哪個說這事兒來刺痛我的心,莫非大姐姐這次回來,其實是想要趕我走嗎?”
“你敢!你可知道上一個敢這么說晞敏的已經(jīng)被亂棍打死了!”老夫人中氣十足的喝道:“晞敏是天菩薩賜給我們侯府的寶貝!自她來了后,我們侯府萬事順遂如意,可比你這個從墳地里鉆出來的吉利多了!你算個什么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