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里與楚昭云分別后,段景曜去皇城司交代了余富幾句話后,便回了段府。
既然得了太后娘娘的應(yīng)允,他需得立即送小妹回青州。
段景曜原原本本轉(zhuǎn)述了太后娘娘的愛護之意。
誰料,家人的反應(yīng)卻在他的意料之外。
段晴輕輕搖了搖頭,聲音很是堅定:
“我不走?!?
“為何?”段景曜自然不會認(rèn)為是汴京富貴迷人眼致使小妹不舍得走,“小妹放心,有太后娘娘在,亦有我在,必使你不受任何人脅迫?!?
“太后娘娘對我好,我知曉,兄長愛護我,我亦知曉。所以我更不能走,我若是走了,陛下龍顏大怒,陛下自不會怨懟太后娘娘,可兄長……我不能讓兄長代我受過?!?
段景曜忽然語塞。
原來段晴愿意留下,是不愿意牽連他。
“小妹,這件事本就與你無關(guān)?!?
“可這件事也與兄長無關(guān)?!倍吻缧睦锖苁乔宄耸卤揪褪菬o妄之災(zāi)。
段景曜心里有暖流滑過。
他自然能想到送走小妹的后果。
無罪無過,盛仁帝不能耐他何。
無非是冷落他,不再讓他擔(dān)大任罷了。
最壞的后果,便是連累楚昭云。
以楚昭云的本事能耐,沒有人能越過她去當(dāng)了提刑官。
受他連累,唾手可得的提刑官之位,恐怕要推后了。
但他早就問過楚昭云的心意,若是能護小妹周全,她也是不怕得罪盛仁帝的。
所以段晴擔(dān)心的,都不足為患。
“小妹,不必?fù)?dān)心我?!?
段晴搖了搖頭。
她知道盛仁帝絕對不會因此要了兄長的性命。
但她也知道,在這水深火熱的汴京城,一旦盛仁帝和兄長有了隔閡,兄長接下來的每一步路都將如履薄冰。
前幾年,為了長姐,兄長在汴京城里辛苦經(jīng)營。
她不想以后的日子,兄長又為了她陷身囹圄。
是以,她語氣堅定:“兄長,我不走?!?
話落,段晴看向爹娘。
段父直:“晴兒長大了,讓晴兒自己做主吧。”
段母想的卻是另一回事,她心疼地看著兒子。
“你這般忙,回了家也沒口熱湯熱飯,娘實在是不忍心你一個人孤零零的在這里……況且伯爵府見咱們府上冷清,也不見得愿意嫁女兒于你,咱們一家人都在這,才是個團圓齊全?!?
“此事……”段景曜實在不能茍同家人們的想法。
可眼前三人根本不給他解釋的機會。
“難道兄長不想同我們一起生活嗎?”段晴問道。
“我當(dāng)然不會不想?!?
“兄長無需再勸,我心意已定?!?
段景曜無奈:“有太后娘娘庇護,機不可失。”
“嗯,我知曉機會難得,但我不想走,與其日后終日惴惴不安,不如留在汴京?!?
“那……好。”段景曜見段晴堅定,只得妥協(xié)。
段母見氣氛凝重,便轉(zhuǎn)移話鋒問道:“昭云何時有閑?請她來家中,娘做些昭云愛吃的菜……”
聊了一會兒宴請楚昭云之事,段家四口之間的氣氛才輕松了起來。
用過午膳后,段景曜便離了段府。
軍器所一案看似結(jié)案,實則不會這般輕易就結(jié)束。
段景曜又回了皇城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