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沒有直接回答,而是緩緩說道:“很不簡單。無數(shù)紀(jì)元以來,能觸及‘基石’之謎的存在,屈指可數(shù)。加賀吾塑造的宇宙太過‘完美’,完美到讓絕大多數(shù)生靈沉溺于表象的力量,忘了去追問源頭。”
她話鋒一轉(zhuǎn),語氣變得嚴(yán)肅甚至帶著警告:“但是,張奕,你必須明白。窺探乃至試圖利用本宇宙的力量,是極其危險的道路?!?
“那力量是基石,是源頭,但也代表著‘混沌’與‘未分化’。它不像以太碎片那樣溫和可控。稍有不慎,引來的反噬足以讓你,以及你周圍的一切,徹底‘崩壞’,回歸最原始的粒子狀態(tài)?!?
她凝視著張奕,仿佛要看穿他的靈魂:“你需要在這兩種力量之間找到完美的均衡點,如通在萬丈深淵上走鋼絲,才能真正駕馭它,而不是被它吞噬?,F(xiàn)在的你,僅僅是看到了鋼絲的存在,離走上去還差得遠(yuǎn)?!?
張奕認(rèn)真地點了點頭,玲的警告與他之前的危險預(yù)感不謀而合。
但他并沒有畏懼,反而眼中閃爍著更加明亮的光芒。
高風(fēng)險往往意味著高回報,尤其是在這末日般的世界里,力量是生存的根本。
他忽然想起薩麥爾那套吞噬理論,又聯(lián)想到玲提到的“危險”,一個念頭閃過,帶著幾分調(diào)侃的語氣問道:
“玲,照這么說,德魯克巨神薩麥爾他們,走的就是這條瘋狂汲取‘基石’力量的路子吧?難怪這么猛,也這么瘋。他們這是要另起爐灶,搞‘新宇宙’,不認(rèn)加賀吾當(dāng)話事人了?”
“嘖嘖,怪不得從初代人到我們六代人,各個時代的人類族群都得聯(lián)手揍他,這是要顛覆造物主定的基本法啊?!?
玲聽到張奕這番接地氣又直指核心的調(diào)侃,沉默了片刻,那萬年不變的淡漠臉龐上,似乎極輕微地抽動了一下。
她緩緩說道:“你的比喻很簡單,但某種程度上并沒錯。德魯克神族追求的,不是回歸本源,而是找到自我存在的意義,不愿意讓加賀吾的觀察員。他們認(rèn)為加賀吾的創(chuàng)造是枷鎖,是虛妄?!?
“而這也確實觸碰了造物主的禁忌。毀滅他們,更是必然了?!?
張奕抓住了玲話語中的關(guān)鍵信息,他收斂了調(diào)侃的神色,問出了那個一直縈繞在他心頭的問題:
“玲,那我們呢?我們六代人看上去是歷代最弱的,造物主造人怎么還越來越回去了?還是說,有什么特別的目的?”
他這個詞用得很直接。
“在你們這些前代文明看來,我們就像剛學(xué)會走路的嬰兒。造物主塑造我們,難道指望如此弱小的我們?nèi)ソ鉀Q掉近乎神明的德魯克人?”
“在我們身上,到底隱藏著什么秘密?”
這個問題,也讓影子空間內(nèi)的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這是關(guān)乎他們整個族群起源和命運的終極問題。
玲再次陷入了長久的沉默,這一次,沉默的時間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久。
異空間里仿佛連時間都凝固了,只有她銀色的發(fā)絲在無聲的能量流中微微飄動。
終于,她抬起了那雙赤瞳,目光穿透了異空間的壁壘,仿佛看到了張奕靈魂的最深處,她的聲音低沉而清晰,一字一句地說道:
“因為,在你們六代人的基因序列深處……烙印著德魯克人的遺傳因子?!?
a